安言十九岁的时候,厂子里来了一群南方的打工人,和她说外面有的是捞金的地方,工作轻巧还不累,怎么样都比在这个小破厂子打工强,再怎么大地方也比小农村有前途,安言那时候就是没有社会经历的小孩,被人一忽悠就走,当天回家就和安江商量这件事,安江不同意说等她年龄再大一些成熟一些的时候在去外面,以免被骗。
可是当时的安言就是一股脑什么都听不进去,反而认为安江就是想把她圈在这小地方,完全不为她的未来考虑,就和安江发生了争执,那时她哭着喊着对安江说,“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宝贝小女儿安晚。”“她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妈妈把她生下来。”这些话安晚都听到了,而且字字像是用刀刻在她的心里,那时的她虽然还不到十岁但是姐姐说的话她都能听懂,她也能看见姐姐伤心的情绪,和爸爸失望的表情,安晚有意识开始安江和卢玉娟从来没有打过安言,即使有时候再生气也没有动过手,但是那一天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安江抬起手打了安言一个大大的耳光。
安言被打的别过了头,用手捂着脸,眼泪流地更凶了,安江气的身体都开始发抖,卢玉娟冲出去护住了安言,“和孩子说这话,动什么手?”
“你听听她刚刚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这辈子都不会管她!”
安晚在窗户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第一次看见姐姐这么歇斯底里,那时她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归咎在她自己的身上。
不足十岁的她就经常在脑子里经常想这一个问题:“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她,那么爸爸妈妈姐姐一家三口幸福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争吵也没有那么多烦恼。”
那天安言坐在她的旁边,安晚伸手去触碰安言的手,得到的不是热切的回应而是安言似乎有些嫌弃地甩开,安晚感觉像是安江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安言在那天之后的几天里收拾行李,就跟着她们所说可以挣钱的地方出去打工了,卢玉娟舍不得自己小年龄就出去打拼的女儿,又因为安江强硬地态度而把所有的情绪都归咎在了安江的身上。
安言不在家的日子,家里没有一天是安生的,卢玉娟和安江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的凶的时候不管安晚在不在,像是把房盖都要掀开的感觉,街坊四邻都来劝架,小安晚就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吵架的内容她没有勇气让她们别在吵了,只能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外面的声音她都听得见。
卢玉娟和安江即使不吵架家里也是阴阳怪气的,大多出处于冷战地状态,大多数时候吃饭的时候饭桌上都是一片寂静,谁都不和谁说话,有时候一顿饭三个人都凑不齐,谁得空就先吃,赶上忙的时候安江忙到没时间吃饭桌上的菜都冷了,安晚看着饭桌上的冷菜。
半年间安言可以说是了无音讯,安晚不知道姐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只有偶尔的电话打回来让家里人知道她还或者,但具体过得怎么样安晚不知道,打电话也只和卢玉娟说上几句话,安江也想要和安言说几句但几句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过去了很长时间,安言回来了,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安言和安江说这是她的男朋友她要和这个男人结婚,这更是让安江气晕了头,离家那么长时间带回来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安江在安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当场就说了他不同意。
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家里本来就不平息,当天晚上安晚和安江在家里对峙,火药味弥漫了整个家里,安晚记不清安江当晚抽了多少根烟,只记得那天屋子里都是二手烟,熏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睛,安江说话的情绪并不激动,只是在劝安言现在还年轻,或者可以再考虑几年再想要结婚的事情,没必要这么着急,如果非要是这个人的话也可以在等几年多相处相处。
可是安言就像当时要出去打工一样好像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态,就非要和程远树结婚,安江是在拗不过她,安江问安言为什么非要和这个男人结婚。
安晚至今还记得安言的回答:“因为程远树的家里有钱,现在对她还好,未来和她结婚了她就不用在去什么地方打拼了,直接以后在家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去在看别人的眼色。”
安江听到这些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安江和卢玉娟劝了安言很多,但也都是没用的,安言一门心思地想要和程远树结婚,安江最后松了口,在那年的冬天安言和程远树结婚了…
结婚的第二年程诺就出生了,可是安言的算盘真的打错了,即使婚后程远树对她还是很好,程家也依旧家底殷实,但是她在家里没有一点权利包括程远树在家说话做事也要看他妈妈的脸色,安言如果知道程远树是妈宝男的话打死她她都不会和程远树结婚,她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有了程诺的羁绊。
她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也没有任何的经济条件,安言的婆婆不允许她去外面干活说家里有程远树一个人工作就够了,不需要她在出去抛头露面,安言的婆婆活在过去的封建思想里,她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安言也没想过她自己的人生会是出门买菜都要和别人要钱,买件衣服都要考虑很长时间,为了两三块钱和买菜的小贩争执不休,她没想过她一直想要结婚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安言也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听安江的话,但是到现在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