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祺不懂这些舞文弄墨之类的玩意,但是他看得出来,这字写的很好看。墨未干,笔未断,字形端正,轻重有致,是副好字。
老爷子不抬头看他,把狼毫横放在砚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这才抬头看着傅仲祺。
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慈爱。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今天竟然为了自己而流露出这般神情。傅仲祺又是一阵心中一种怪异感,说不出来话。
臭小子,也知道着急了?叫他意料不到的,老爷子竟然声音中带着股子笑意。傅仲祺抬头看着自己的爷爷,发现他已经红了眼眶。
老爷子颤巍巍的从桌子前绕过来,站在傅仲祺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没事儿,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历练,都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成义。你之前就是走的太着急了,才会这样。孩子,你所幸抛开那些功名利禄,把这次的任务当成是一次历练。
傅仲祺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戎马半生的老人,想要开口,却发现竟然哽咽的说不出来话,于是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阵沉默,良久。
你这次的失利,还是心态没有摆好。有点急功近利了。爷爷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温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达在傅仲祺全身暖暖的,虽然是批评的总结语却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就好像是得了委屈的孩子,受到了父亲的包容和鼓励,那阵委屈,瞬间就化为泪水,即将要溢出眼框。
出了书房,傅仲祺走在长廊,风透着窗子刮进来,打在脸上,有点痒,还有点暖。
他突然就想起了唐心辛。这个跟他领了证的妻子。
傅仲祺知道自己这次任务的凶险,也知道这次可能有去无回。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外随风舞动的树枝,终于鉴定了眼神,拿出手机,一个键一个健的按出一串数字。
叹了口气,按了拨出键。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接听了。唐心辛的声音隔着电波,响在耳畔:喂?
傅仲祺沉默了片刻,才哑着嗓音说道:心辛,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唐心辛也沉默了片刻,疲惫的声音传来:为什么?就因为那件事吗?
傅仲祺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看了看远处与风纠缠着的树枝,坚定的说道:是!
见面说吧。唐心辛疲惫的语气蕴涵了一份无奈。
傅仲祺觉得这四个字,很轻,落在心里却莫名的带了一份份量,沉甸甸的,砸的自己心里一阵钝痛。
不用了,没必要。傅仲祺握紧拳头,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感情,狠心的说。
巨洋酒店。简短的四个字,唐心辛按下了结束健。傅仲祺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一阵恍惚。
傅仲祺看着电话,明明已经结束通话,唐心辛坚定又疲惫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自己耳畔。同着那阵风儿,挥之不去。
巨洋酒店,他知道。那是两人记忆存储的一段片段。一个月的生活,与现在的场景,完全是两般的经历。巨洋酒店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
那里有他的最真,有他心底最为柔软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