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千寻抓狂地嘟了嘟嘴,看着对方一幅玩世不恭的坏坏表情,她的眼珠子娇俏地波动了两下,大笑一声,然后弯下腰去,一只手臂狠狠得撩起水花。
高高飞舞的水花浸透了佐野棠的衣衫,水滴答滴答地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流淌着。
他佯装生气地闭了闭眼睛,抹掉了额头上的水花,在对方骄傲自大的瞬息飞速上前。
巨大的水花,狂涌出喷泉的水池。
“哈哈哈……”悦耳的大笑声徜徉的蔚蓝的天幕下。
两个在水池中打闹的身影。
他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活泼真挚,那么耀眼夺目。
——
听到了歇斯底里,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大厅内倚在沙发上休息的人均瞪大了眼睛,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窗外。
发生什么事了。
“是棠的笑声……?”威娜惊喊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萨克斯,“噌”的从沙发上蹦起。
“还有千寻的声音……”贝司手思泉低笑着补充了一句。
在这个高级的场所,除了她,没有人会笑得这么大声。
“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我们也出去吧!”威娜怔怔地提议,心底蠢蠢欲动。
这样闷在大厅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跟他们玩呢?!
她走了过去,将无聊发呆的好友蕴露从钢琴前拽了起来,两个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思泉怔怔地望着威娜和蕴露的背影。
下一刻。
他的视线落在了萧采和夏悠然身上,用眼神询问着,他们要不要出去。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死寂。
思泉无奈地叹息,然后也扬长而去。
大厅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叮叮叮——”的吉他声间歇响起。
两个孤寂的身影。
他们的距离似乎很近,却恍若隔得很远。
萧采斜倚着墙壁,站在角落里,怀里抱着吉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弹奏着,目光很暗,他的脸也在角落的阴暗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夏悠然似乎是很累,她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脸色像樱花一样素白柔美。
萧采的神色冰冰凉凉的,嘴唇抿得很紧很紧。
伴随着耳畔传来的“哈哈哈”的大笑声。
他的目光闪烁着,情不自禁地投向窗外,那里日光如雾,看不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喝!
有她的地方就会有笑声。
——
晴空如洗,白鸟破鸣一声,飞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穹。
四五个朝气蓬勃的年青人在水池里踢闹着,露出了洁白的脚丫子,欢喜地拍打着水面。
水花似乎感受到了他们无忧无虑的心情,快乐地叮咚作响着。
千寻一边扳着手指,一边用力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红头发的女孩子叫威娜,脸蛋圆圆的,特技是演奏萨克斯,也是地平线乐队的副主唱。
而她的父母是外交官,长期奔波在外,她和姥姥相依为命,生活也很自在。
这个一头阳光短发的男孩叫思泉,音乐世家出声,爸爸是国际知名指挥家,妈妈是民族歌唱家,他的身份是地平线乐队的贝司手,而且唱歌功力也很赞哦!
还有那个只是微笑,却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子叫蕴露,爸爸妈妈是政界首要人物,她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但是笑容却依旧甜美亲切,她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过了钢琴的最高级别,还举办过市级个人钢琴演奏会呢!
卓尔不凡的一群人啊!
千寻自顾自地想着,样子看起来有些失神。
下一秒。
“哗啦——”
冰亮洁白的水花从头顶浇灌而下。
她被人袭击了。
千寻皱紧眉头,大喊一声,拿出了往昔旋风小魔女的本色。
喷泉欢快地跃起,落下,溅起无数朵银色的水花。
气氛唯美清新。
水池中的人尖叫着,欢笑着,纷纷闪避着她的魔爪。
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很尽兴。
直到。
直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男孩子紧绷着脸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怒吼:“喂!你们在干什么——?!”
风轻轻地吹着,水花透明冰凉。
所有人都停止了嘻嘻哈哈闹腾的身影,木木的愣在了池子里,然后不约而同地振眉望去。
四周一时间寂静如死,只有潺潺的水声曼妙舞动。
水池边上。
一双修长有力的酷腿。
娇艳的丽日狂热地照在萧采身上,他的双眸黯淡如夜,淡出了一丝强烈而脆弱的邪气。
头发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挂着湿亮的水珠,千寻笑得像个精灵,她的手还死死地拽着佐野棠身后的衣襟,显然没料到这个家伙会突然降临。
萧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冰俊的脸上仿佛结了层寒冰,那股活了般的阴森气息使得所有人不寒而栗。
——
更衣室里安安静静的。
音乐轻轻在空气中飘荡。
佐野棠褪下了身上湿哒哒的半袖,换上了一件优雅精致的白衬衫。
他的面容俊秀斯文,仿佛是漫画书中走出来的贵族王子一样炫目。
旁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另一个男孩,面容冰冷,抿紧嘴唇,浑身笼罩着一种闷闷的低气压。
自从他们进来后,彼此间没有说话。
古怪的气氛勾勒出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呵呵……?”佐野棠弯了弯优美的唇角,低低地笑了笑,“你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
萧采手指僵硬,略微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采——?”
佐野棠见他冰冷沉默,生着闷气,不禁苦笑。
“你喜欢千寻,对不对?”他微笑着问,目光和煦如春风。
“鬼才喜欢她呢?”萧采突然出声怒吼,一拳砸上白桌,那愤懑的闷响声使得旁边换衣服的思泉吃惊地望了过来。
贝司手眨了眨眼睛,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无论他听到了什么,经验告诉他,全装作不知道,思泉急急换好了衣服,然后夺门而去。
更衣室里只有不平的喘息声。
看着萧采吃醋的冒失样子,佐野棠皱皱眉,勉强稳住了自己的神志。
“啧啧,不要不承认……?”他的笑容淡淡的,“否则你不可能这么生气……?”
“你闭嘴!”萧采冲他怒吼,眼底突突地直跳。
佐野棠轻轻扣上了袖口的黑色纽扣,他的表情始终淡漠悠闲,似乎在看着一出闹剧。
“如果你不喜欢她,那我可以追她吗?”他戏谑地问。
萧采气得脸都绿了,牙齿轻轻哆嗦着,目光冷彻如雪,“你喜欢就去追呗,反正我对那种浑身上下透着轻狂和傻气,自以为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跟悠然一点可比性都没有,我会喜欢她,真是好笑!?”
眼睛里闪出无数快意恩仇,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少爷他就是很不爽。
看着他别扭又蛮不讲理的阴沉脸色,佐野棠摸了摸鼻子,苦笑无语。
更衣室外。
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子。
她的手中抱着衣袋。
怔怔地站着。
身子一点一点地僵硬。
心脏“突”地抽痛,针扎般的疼痛慢慢扩延到了全身。
千寻感觉到喉咙抽得紧紧的,忽然无法呼吸,她皱紧了眉心,发出了低涩的呻吟,莹润的唇片也因为心脏猛烈的剧痛而痛成一片惨白。
水滴带着冰凉的触感,顺着她苍白失血的面颊地簌簌滑落下来,她抱着衣袋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仓惶地转身跑开。
似乎是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佐野棠猛地惊醒,拉开门走出来。
然而华丽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明明听到有脚步声的。
他暗自思索了一下,然后扭过脸去,望着面容冷郁的萧采。
那家伙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惊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后果。
——
头顶的骄阳晃得她浑身酸痛酸痛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口的。
“小寻,你回来了?”看到宝贝女儿回来了,沙发上的千尧山第一个冲上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女儿对他的微笑视而不见,避过他,直接往楼上跑去。
千尧山灰白着脸,忽然才意识到小寻浑身湿透,而且还哭了,眼睛红红的。
发生什么事了?!
小寻怎么又哭了!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放下了手上的报纸,他抿紧嘴巴,刚准备上楼问清楚,却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妻子一把拽住了手臂。
“女儿长大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千太太语重心长地说,口吻有对女儿的心疼。
“哼——?”千尧山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把我们的宝贝弄哭了?”
听着丈夫话语里一股誓不罢休的狠劲,韩碧柔微微叹息一口,其实她心底更愁的是,要不要带着女儿去赴那个宴会。
中午的时候,萧家来电话了。
邀请他们一家人晚上去君悦大酒店,共进烛光晚餐。
小寻心情这么糟糕,要是再知道有订婚这么一档子事,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风波呢?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哦!
——
房间里很静。
千寻闷闷不乐地趴在粉色的圆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全身都虚脱了。
她觉得自己很傻。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过于在意他说的话。
她也暗暗地觉得他可能是一时气急。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素白的小脸蛋蹭在柔软的床单上,千寻的思绪有些凌乱,嘴巴伤心地扁成一条线,她的视线被一层模糊的水雾覆盖了。
从什么时候起,眼泪这个东西缠上她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一点也不像往昔的自己。
床上的女孩用双手捶打着床面,面容深深地埋了进去,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这时。
“小寻——?”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柔美来了,她要见你!”千妈妈温柔的笑语如磁波一般低低的从门缝透了进来。
柔美姐!
床上发牢骚的女孩蓦登时睁大了泪眸,撑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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