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我的手,久久地凝视着画上的两只眼睛,一只是春天,一只是海洋,虽然已经遭到了破坏,但基本的轮廓还是存在的。
钟海涛原本是要离开的,见到华远山如此注重这幅破画,也留了下来,跟在远山身边仔细地看了又看,也没有结果。
袁圆和沈家兄妹三个有三颗脑袋凑在一块儿,朝着眼之魅也是左看右看,跟着华远山后面亦步亦趋的,他走远他们也走远,他凑近他们也凑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看画,而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华远山的脸上。
华远山这大清早的,抛开了寻找许翘这么重大的事情和我跑到画廊里来,就为了这幅解不开的破画谜,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与他的秘密有关吗?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华远山的神情从庄重到欣喜又从凝重转成了失望,最后摇一摇头,连连地叹息。
怎么,华总,没看到你想看的东西吗?钟海涛闷声一问,打破了整个画廊的沉默气氛。
华远山的目光一敛,撇开了眼之魅,冷冷一答:钟大队长知道我要看什么?
袁圆一看这势头,很大义凛然地站到了钟海涛一边,发出很夸张的两声冷哼,冲着华远山发难。
别装啦,你故弄玄虚地围着咱这破画儿来来回回地绕圈儿,其实啥也不看。你以为我涛哥不知道,你大老远地赶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个神秘的女人吗?很可惜让您失望了,涛哥早把她打发走啦。
忽然意识到,我被袁圆这二货狠狠地涮了一把,让涛哥打发了那个女人之后,再打电话给我,因为她知道华远山一定会接踵而来。
满满的都是恶意,这就是我的好闺蜜!
现在钟海涛和他们可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而我和华远山,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外人,而且还是袁圆眼中的嫌疑人。
远山,我们走。咱不看她这破画了。
我一怒之下,拉起华远山的手,这个时候,谁与远山对立,毫无疑问地也和我对立,没有商量。
冷然,别这样。钟海涛唤了一声,但他并没有追上来,他的胳膊牢牢地被沈缤纷紧挽着,连脚步都迈不开。
我和远山走至门边,他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幅破烂不堪的眼之魅,忽地眉心一跳,凝滞了两三秒钟,最终还是与我一起离开了画廊。
我感觉到他的掌心微微地颤抖,又象是极力控制着,抬眼忧虑地看着他,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给了我一个非常勉强的笑意,如果那也叫做笑的话。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他轻声地,象是对我说又象是自语,而我的担忧更甚。
华远山将车开得飞快,在报社门口就将我卸了下来,说有事要赶回公司,没有说再见,也没有道别的亲吻,转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我久久地站立,内心的疑虑与慌乱渐渐地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