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开业半个月之后,一个将雨而未雨的黄昏,我和袁圆正帮着沈缤纷收拾好画廊准备关门休息,很意外地见到靳凯院长信步走了进来。
靳院长,想不到您对于绘画艺术也有兴趣,您看这些画是不是和您研究的那些病菌有相似之处?
靳院长很和蔼可亲,笑着说是工作之余出来散散心,听说开了一家品位不错的画廊,就想过来开开眼界。
沈缤纷很开心,领着靳院长在画廊里东游西逛,还进了她的创作室里参观了一会儿。
靳凯最后走向了角落里那幅眼之魅,站在它的面前久久地凝视。
这并不奇怪,每一位进入画廊的人,毫不例外地都会被这幅神奇之作所吸引,尽管它一直都挂在画廊的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
秋野先生的神作,真是不多见呢。
靳院长止不住地赞叹,当即表示想要买下这幅眼之魅做为他的镇宅宝物。
我很诧异,他的客厅里那幅巨大的风景画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好像除了一朵红色的蔓珠莎华之外,全是绿色。
而这幅画里,却是春意盎然,花飞蝶舞,难道他突然改变了那独特的风格,开始喜欢花朵了?
对不起,这幅画是私人藏品,只展示,不出售。
沈缤纷坚守她对导师的承诺,无论靳凯将画加价到几乎是天价的地步也不肯松口。
靳凯叹了叹气,只好退步说:我与秋野先生也有过几面之缘,我会直接与他商议,如果他同意的话,希望到时候沈小姐能够忍痛割爱。
沈缤纷仍旧寸步不让:老师送给我就是属于我的,你跟他商议也没有,我绝不会放弃。
靳凯微微一笑,也不再勉强,又在眼之魅面前驻足良久,才告辞离开。
沈缤纷很不高兴,干脆在眼之魅的画框上贴上了只供观赏,概不出售的标签。
我对沈缤纷说:如果你不想闹得不愉快的话,就赶紧先和秋野先生取得联系,表明你不愿意出让眼之魅的意思,也好给先生打个预防针,别答应了靳院长。
可是,沈缤纷联系画家的结果让我和她面面相觑。
通过越洋电话得到的消息是,画家已于半个月前去世了。
国外确实有一些关于这位画界泰斗去世的相关报道,由于秋野先生在晚年几乎是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人们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关注,国内的报道则只有星星点点的寥寥数语。
沈缤纷跌坐,默默地垂泪。
我怎么觉得靳凯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他一定是知道了秋野先生去世的消息,抢先来将这画占为己有,要知道,现如今这画就是奇货可居了。
袁圆的话不无道理,但我不愿意相信靳凯是这样的人,从他说话的口气,并没有流露出得知秋野先生去世的消息呀。
那幅眼之魅被沈缤纷用画布将它包裹得严严实实,准备放到创作室里去,不想再继续挂在画廊里招惹人家来买画。
在靳凯走后不久,一个女人从拉开一道缝的拉栅门挤进身子来,手上提着一个箱子,走进了画廊,指着沈缤纷手上的画框说:不要收起,我要看看这幅画。
沈缤纷没好气地说: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