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落尘也在电视上露了一把脸,他被评为疗养院年度最佳医生,市里的青年突击手,还有望提拔为副院长,看来范采薇事件当晚他的失职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前程。
总之,这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就是范采薇,而且没有地方可以喊冤,她也没有能力再为自己喊冤,只会在童谣声响起的时候主动地加入到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里去,玩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起劲,当别人被抓去开膛破肚的时候,她起哄起来比所有人都更加热烈。
我知道华远山曾致力于将范采薇接出疗养院,但没有夏喜旺的同意,一切都等于零。
夏喜旺一手操控着范氏公司,又另起炉灶开立了一个自己的公司,明眼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但也只是坊间的传闻而已,没有人会真正地去与他当面对质,就算华远山也无能为力。
最让我反感的是,王总编居然让我去采访这位我市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我原本打算一口回绝的,但我想这是一个与夏喜旺接触沟通的机会,或许能够得到他的签字同意让范采薇出院。
我记得华远山说过,如果能将范采薇接出来,就送去湄岛与刘姨相伴,我想这是我能够为他做的一点点绵薄之力了。
然而与夏喜旺的沟通相当的困难,反反复复地就只有一句话:她有病,得治。
同时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睛直往我的脸上瞟,使我异常地厌恶,只是出于礼貌而没有摔门走人而已。
我干记者这一行当只有四年,资历尚浅,但也随着一次次对主流人物的采访,慢慢地积累起了一定的经验与阅历,夏喜旺给我的印象就是肤浅。与四年前跟在范采薇的身旁唯唯诺诺相比,如今高高在上的夏总,并没有比以前更加高贵。
在我收拾好采访笔记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夏喜旺说希望可以邀请我吃晚餐,我断然拒绝。
对于夏喜旺,我没有任何个人的恩怨,就是讨厌他,由里到外地讨厌。
走出范氏公司的大楼,再一次地感慨人生,这里与四年前初次跟在王总编的身旁来采访范采薇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而如今高楼依旧在,人却已苍桑。
嗨,你好,还记得我吗?
一个人从斜刺里向我跑来,我认得这张笑脸,是那张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一直暖到人的心底里去那种。
我点头:沈络绎,络绎不绝的络绎。
他哈哈哈地笑,说:每个人都记得我这句自我介绍的台词,认识美女,一个完美的自我介绍就是成功的一半。
他说原以为我是那家精神疗养院的医生,没想到我是个记者。
怎么?记者比医生掉份儿?
沈络绎摸着他的脑袋,想了想,说:不是掉份儿,是一下子没有了神秘感。你想啊,一个天天与精神病打交道的女医生,给我的畅想是多么的恐怖,还好还好
他笑着,我不知道他这个还好还好后面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但看到他那张笑脸,就已经被带动着笑成了一朵花。
我想,他真的是一个富于感染力人的,尤其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