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生如戏(2 / 2)

然而从她口中冒出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完全是个陌生人的声音。

陌生的嗓音,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这一切都让她有种虚幻之感,但腹部的剧痛却真实无比,提醒着她这不是一个梦。

幸好按压后,伤口不再大量出血。莫晓让人把自己侧抬起稍许,叫一名消毒了双手的丫鬟检查她后背有无伤口。

确定背后没有穿透伤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就肚子上一处刀伤,如今血渐渐止了,而她神智还能保持清醒,看来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严重的内出血与器官水肿,只要伤口没有继发感染,活下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想到感染,她侧头看向地上的刀,刀不大,刀刃不过成人手掌般长,微带弧度,瞧不出是什么用途,但看起来刀身雪亮,似乎还挺干净。她暗暗祈祷,希望刀足够干净,别好了刀口却死在破伤风上。

大夫及时赶来,瞧见这一地的血吓一跳,急忙洗净了双手过来,瞧见她肚子上的伤口也是吃惊:这是刀伤?

莫晓瞧了眼地上的刀,低声道:是啊

可还有别处伤口?

没了

这么长的刀口,得缝起来才行。大夫眉头深锁,取出一片药锭,叫她与酒同服。

莫晓疑虑地问:这是什么药?

这是麻药啊,莫太医怎会不识?

莫晓一愣,原身是太医?她装傻没接话,含住药锭,皱着眉头喝了几口酒。

只是她知道古代麻药多半含有轻度毒性,若是服的过多,昏过去未必能再醒过来,即使醒过来,也有可能神经受损。

但要她一点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就接受伤口缝合,她自认没有关公刮骨疗伤的勇气,便暗暗咬下一半药锭,喝酒时只服了大半颗,另外小半颗含在嘴里,乘大夫不注意时偷偷吐了。

烈酒入喉,一线热流入腹。药效起来,她昏昏沉沉间,听见外头又有纷扰吵闹,有人哭泣,有人呼喝叫嚷,但听起来都十分遥远而缥缈。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

官爷,夫人,官人醒了!这会儿大夫正在替官人疗伤呢

夫人!夫人

很快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莫晓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身上盖着薄绸被。肚子依旧疼痛,但减轻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伤处,包扎完备,干燥没有渗液。

她仍觉头昏脑涨,且眼睛闭的久了,乍然见着亮光十分不适,便再次闭起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向四周。

已经入夜,房里点起了灯,但仍显得昏暗。

床边坐着一名妇人,细眉秀目,生的颇为俏丽,脑后挽着古典的发髻,穿着轻盈纤薄且绣工精美的鹅黄色丝质襦裙,手中拿着针线,却没有绣,低头愣愣地出神。

莫晓只觉头疼,这是真的,穿了吗?

昏过去之前似乎听见许多人叫她官人?还有叫她相公的她将手上移,摸了摸胸前,不由闭眼,一马平川啊!手再向下移,摸了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等等,上下都没有?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再仔细摸摸,这熟悉的手感让她放心不少,再移上来摸了摸胸前,尽管不多,貌似还是有点肉的,只是躺平了不明显而已。再摸摸脖子,没有喉结

难道原身一直是女扮男装伪装自己,才当上了太医?

莫晓的手在被中移动摸索,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听见她这边动静,床边守着的妇人猛然回神抬头,眼皮浮肿,眼神惶惑,脸色苍白,皮肤暗淡,显得十分憔悴。虽如此,却仍难掩天生俏丽。

莫晓朝俏丽妇人笑了笑,虚弱地轻声道:我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妇人愣怔片刻,轻轻点头,神情仍旧惶惶然,声音颤抖:相公

原身果然娶妻了。但难道她的妻子不知道原身其实是个女子?莫晓的脑海中有一连串问题飘过,但她半分原身的记忆都没有,要如何继续装下去呢?

她问道:娘子,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谁伤了我?

莫夫人瞪大了眼睛,愕然半晌才颤声道:相相公不知道出了何事?

莫晓无奈地说道:我大概是昏过去太久了,直到现在仍然头晕目眩,过去的事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莫夫人手中捏着丝帕,呆愣愣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莫晓愧疚地笑笑,温言道:娘子,说来惭愧,甚至连你叫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但看你深夜仍然守在我的床边,相信我们之前定然相濡以沫,伉俪情深。你多给我说说过去的事,和你和我有关的都可以,也许能帮我想起过去之事来。

莫夫人震惊地望着她,半晌后神情转为悲伤,轻轻点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