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欢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拉下了口罩,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上做的那个梦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情况。老代大人属于危重症,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老代大人,或许下一个进入疑似感染区的人就是她。
其实,她在赌,她在赌自己命大,赌自己能从阎王爷手中夺回一条命来,然而,稍有不慎,这就是丢了两条命。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昨晚上写的那个方子又拿了出来。
老代大人病危,这给她敲响了警钟,疫情已经控制下来,人数不再上升,但是她必须抓紧时间拿出一个治疗这次瘟疫的方子来,要不然,瘟疫将会夺去更多人的性命。
她可以等,年轻的体质好的也可以等,可是孩子们和老人家却等不了。若是再耽搁下去,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她不想让老代大人离开这世间,哪怕是从阎王爷的手中抢也得抢回来。
想着想着,她渐渐地陷入了沉默。
她戴上口罩走了出去,去了危重症的病区,在里面随意地走着,像是普通时候每日一次的巡视病房,只是,在无人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口罩摘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病房里的浑浊的空气。
要是别人看到,只怕会惊讶的叫出来。
在病区必须将自己隔离好,口罩不准摘,这是病区隔离条例的第一条,余悦欢强调了又强调的事情。
这条例起初并无人放在心上,若非余悦欢多次强调,那些志愿者们只嫌麻烦早就将口罩扔了,可是,当他们发现一些人因为口罩戴得不规范,或是没有按照余悦欢要求来的人陆续感染瘟疫成为病人中的一员,再就没人敢懈怠这条例。而今日,余悦欢竟然公然违反。
她不仅摘下了口罩,而且是在危重症区摘下了口罩。
这在那些志愿者中无意是自杀的行为,余悦欢不敢让他们看见。
在危重症区巡视了一圈后便离开了。此后,她几乎每次都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摘下口罩在危重症区走一圈,平静的好像自己就是出来散步的,只是,这段时间里,她不论做什么都是躲着人的,尤其是躲着那些身体还健康的志愿者。
下面的人都在猜测,余大人这是怎么了,一向勤勉的她是不是累着了,怎么半天都没见着她出面救治病人,以前的余大人可是到处奔波,走两步就能看见她人的。
志愿者们不敢多猜测,只当是余大人太过操劳,需要休息。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余悦欢并不是累着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管了,只是现在她做什么都避着别人,消失在别人的视野当中,大家才觉得余悦欢跟平常不一样。该她的事情其实还是她来做。
孟娇这两日也感到奇怪,余悦欢这两日从不让她近身,就连和殿下通信的次数都少了起来,上次她去拿饭碰见了刘头儿,刘头儿都问她大人近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就连刘头儿都察觉异样了,殿下心思何等机敏谨慎,怎么会察觉不到?
可是,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老代大人的命倒是保了下来,只是昏昏沉沉的,脉搏、呼吸、心跳都有,就是不睁眼,别人喂饭他也能吃,但就是没动作、没反应,跟丢了魂儿一样。
距离老代大人的抢救已经快过去十四天了,余悦欢的心开始紧张忐忑了起来。
今日,余悦欢正在研制治疗瘟疫的方子,忽然听见孟娇过来喊她。
“大人,老代大人清醒了,指名要来见你呢!”
孟娇在外面急急呼喊,余悦欢不敢耽搁,拿起口罩就往外冲、
“怎么回事?”余悦欢问。
孟娇道:“刚睁眼的,醒来就要见您。”
“还有其他什么症状吗?”
“没了,一切健康。”
余悦欢突然停了下来,“一切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