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朝臣又等了那么一会儿,陇地郡王的使者才算是真正地进来。从他见了谢宁春后到进了南淮清的帐篷,花费了得有两刻钟的时间,众位朝臣纷纷不满,没怎么说得太难听,只说这使者是个慢性子的人。
使者一进帐篷,一股子冷香便扑面而来,恰如那春日里的梨花香气,可却又和梨花香气不同。梨花再怎么清香,也是凡间的俗物,这香味清淡怡人,淡淡的味道里面竟好似带了些冷气在里头,如那冬日里白雪的冷香一般,闻上那么一鼻子,说不出来的舒服。
那使者本来是还想摆出一副大爷款儿来,故意在外面跟谢宁春寒暄耽误了些时候,一来是为了探听些消息,看看苏京城四周的情况,二来,是故意就让南淮清等人等着。若是追究起来,也只能说他动作慢,否则,那便是丢了朝廷的气度。
可闻到这清香的味道之后,使者本来还想侍权弄威的心思瞬间没了,进了帐篷后先是环顾了一圈儿,将众位朝臣一一看了个遍,目光在余悦欢的身上逗留了那么一小会儿,便抬脚进来,正式跟南淮清见礼。
“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香味实在奇怪,竟能让人急躁的高傲的情绪瞬间平复。
使者进来,后面跟着的几个仆人自然也进来,本来就有些拥挤的帐篷又多了几个人,这空间越发逼仄难耐了,就连空气也跟着燥热起来,
偏生人家是使者,你还不能说什么。
几个仆人跟着那使者上前见礼,其中便有那个多嘴的仆人,被皓风怼过一次的那个。
对嘴的那个仆人跟在后面进来,在使者的身旁站定,恰恰路过余悦欢的身前,也不知有意无意,他眼角亦是在余悦欢的身上停留了一些。
满朝廷唯一的一个女官,文采风流天下闻名,先是朝堂大比竟收了两位当世文豪做徒弟,再是老代大人亲自加冠。这么出名的女子,扎在一群男人里面,就算不说话,也很难不让人发现。
老白正站在余悦欢身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地面,想着回去好好歇歇,这么一把老骨头偏生让余悦欢这么给折腾。白折腾一顿可不行,近日,他初初涉猎医道,发现行医和用毒之间竟颇有些相似之处,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务必趁着这个机会将余悦欢好好压榨一番,也不负今日如此辛劳。
他正想着,使者还有几个仆人打他们面前经过。老白本来闭着眼睛,全不见半分恭敬模样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两眼睁开,眼中精光一射,鼻翼抽搐了两下,像是嗅到了什么东西的味道。
余悦欢行医,他用毒,两人的嗅觉都比较发达,竟然在使者还有那几个仆人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时候,他闻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多么熟悉的味道。
多么难忘的味道。
多么令人痛苦、令人恼怒、令人悲愤的味道。
他的目光渐渐
阴冷起来,在使者和几个仆人的身上逡巡了一会儿,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多嘴的仆人身上。
他紧紧地盯着他,双眼中像是有火要冲出来一般,恨不得将眼前那个多嘴的仆人给烧成了灰烬。
他将那仆人上下打量,毫无忌惮的打量,眼中原本的怒火冲天到一点点的怀疑和不确定,最后,还是被怒火所覆盖。
不可能是他的,模样不像,身形不像,最重要的是年龄不像。
可不像又有什么关系,他找了他那么多年,今日,终于找到了一些眉头。
老白根本顾不上现在是在哪里,眼前上演的是什么样的戏码,又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冷着脸上前一步,越过余悦欢,就要将那勾起他心中往事,引起他满腔怒火的仆人给抓过来。
他的异样举动引起了余悦欢的怀疑,余悦欢正也将使者一行人打量,眼角恰好瞥见老白越过她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