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早点离开南都,否则你定然有性命之忧。”
张二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双腿抖得厉害,“我能去哪儿?家中母亲身体不好,否则我也不会愿意干这个营生。”
他说的话,程若霏明白。
张二原本跟着先生学作画,且小有所成,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临摹画稿的原因。
只是后来帮着家中做农活,不小心伤了手腕,从此便与绘画大家无缘,他也是傲气,说放弃就放弃了。
当日掌柜同她提起张二,她几乎没做他想就去调查了一番。
所谓的账本有特殊药粉,只是用来唬人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账本上查不出什么名堂,才故意引他上钩。
程若霏睚眦必报,对弱势却不爱赶尽杀绝,就如同当初的秦妙人一样,她不喜欢将人所有的活路都堵死。
叹了口气,她吩咐掌柜,“给他结半年的工钱,给他找一辆马车,将他同他母亲送去乡下吧。”
张二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程若霏,“二小姐,你”
“走吧。若能平安度日,何苦巻入不必要的纷争。”
秦妙人侧头看着程若霏的脸,她还真是坦然,就如同当日对她的怜悯。
程若霏察觉到了秦妙人的目光,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
只不过一瞬间,她就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刚刚花老板说的是实情,秦妙人一早也知道,但她不知道这账本是唐家递给墨夙夕的,她压根不相信唐家有这个能力。
可是刚刚,程若霏并没有否认,这让她很心慌。
“不错,秦家的账本,确实是我给王爷的。也是我找人去偷的,他没有栽赃,说得是实情。”
朱唇微张,秦妙人毫不掩饰内心的震惊。
程若霏也不打算瞒着了,索性一次性把能说的都说了。
“走吧,咱们马车上说。”
回头看了眼袭风,她说:“今日劳烦袭风侍卫了,你旦先回去,过两日得空,我再去王爷府上答谢。”
“唐二小姐客气了,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得当,我便先回去复命了。”
秦妙人心里五味杂陈,她竟然直接承认了?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伸手给对方一个耳光,再大声质问为什么,可是这一个多月,她经历了炼狱,好不容易爬上来,许多观念都变了。
马车徐徐往宝石铺子驶去,秦妙人没有主动开口,只安安静静看着身边的人。
“原本我也没想过你家的官盐有问题,只不过你有一日跑来同我得瑟,说凭借官盐,你秦家也能日进斗金,我便心生疑窦,找了人去查。”
那么早?她就开始了?
“官盐利润可观,但供应量并不多,即便能盈利颇丰,也断然不可能是最赚钱的营生,我虽不完全信你说的,还是存了要查的心思。只不过后来秦家贩卖私盐,数量巨大,这实在是她意料之外。
“账本是我让人偷出来的,也是我亲自交到墨夙夕手里,我们原本的打算,是逼你将剩余所有的账本都找出来,继而顺藤摸瓜,查一查幕后黑手,但是没想到,对方先下手为强,直接在刑部大牢将人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