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应该还没这个能力让墨夙夕为难，朝廷中其他人的女眷不见得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有关澜信的夫人跋扈得宠是出了名的。

程若霏当下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但她又找不到墨夙夕来求证，便采用了迂回的战术，将傅之序也拉了进来。

她让袭风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告诉了傳之序，并加了一句也是为了给墨夙夕报仇，没想到对方一诈就上道，当下便答应了。

由此，程若霏对关夫人存着的一丢丢歉意彻底消失。

肖想过她的男人，那付出点代价也是应当的。

墨夙夕看着面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诚然，程若霏在这个年纪时已经有了这样缜密的思想，但面前的人并没有过她的经历，怎会有如此周详的安排？

她当真是一点不避及，对她自己目前的身份信心十足。

“你还真是.聪明伶俐，心狠手辣，干脆利落，爱憎分明。”一如从前。

程若霏点点头，忽然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等回过味来，凶巴巴地瞪着他，“你绵里藏针？”

“哪有，＂墨夙夕好笑地将她抱住，“我最喜欢你的心狠手辣了。”为了维护自己和所爱之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支持你。

“现在关澜信算是后院起了场灭顶的大火，这些腌臆之事定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当今圣上根基未稳，很注意名声，如此一来，关澜信即便未受这场风波的牵连，但手中的实权定会一点一点被收回。”

程若霏点头，“虽然是无心，但好像确实是帮了皇后一个大忙。”

“那也未必。”

“嗯？”

“看你怎么想了。关澜信是夹在你和皇后中间的平衡点，要是彻底消失了，皇后便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你，就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但反过来想，关澜信一定有皇后的把柄，所以皇后不敢亲自动手收拾他，找上你，也只是想借你的手震慑，所以.”

“就算圣上不会再重用他，只要他一天不死，皇后便一定会保他。”

听他这么一说，程若霏觉得一直堵塞的思路活泛了起来。

“那皇后对我的示好.”

“不必理会。她要对付关澜信，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只要关澜信还夹在中间时不时整点幺蛾子，你会很安全。”

这趟驿馆还真是来对了，皇后那儿她不必理会，她的重心还是在追查刺杀的线索上，对她来讲什么影响都没有。

程若霏开心极了，＂吧唧”一口吻在对方的唇上。

墨夙夕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额发，“走吧，我让袭风备马车，你陪我回府。”

＂好。”

关澜信已经无心去听城中百姓的议论了，活到这把年纪，该丢的脸都已经被堂下跪着的两人丢尽了，他甚至觉得百年以后都愧对列祖列宗！

关晴月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从昨晚被带回祠堂，她已经跪了一夜，膝盖早就破了皮。

她和清醒过来的关夫人相互依靠着，两人都只能堪堪立住身子。

关澜信是下了狠手的，虽没有动用私刑，但一盆一盆的冷水浇下去，跪着的母女二人一早就发起了低烧。

皇上让他安心休养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不用上朝，好好处理家事即可。

没有问责，也没有宽慰，只让他不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