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靠近将军府的附近往往都是各处衙门和官员的住宅,所以穿着光鲜且体面的人明显要多一些。一个血水坑里滚出来的泥猴子就不免太过格格不入,以至于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不少的视线注意。
巡街的,站岗的,办事的,有事路过和闲逛放松的,那么多的目光落在年龄不大的身上都在做猜测。其实同样的目光在王五来此辞行时就已经有了,只是由于王五表现得较为从容才没有人上前盘问,而他也是在有余暇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一点。
好脏,黏兮兮又脏又臭,该洗洗的从大家的目光想到了自己的卫生状况,再从这惹人嫌的状态联想到王元基的吞吞吐吐,小王五这才产生了足够的醒悟,啊,刚才该不会是舍不得衣服吧?那人是想让我把衣服还回去!?
心念及此就立刻回头向着那人的办公之所看去,不过由于拐过几道街口的缘故早已看不见了,心中的感观也由淡淡的谢意变得略有羞怒:将这么一身换下来了还回去倒是轻松,可那身麻布破衣被王元基以太晦气直接烧了。那自己还能有啥可穿在身上的,莫非是要光着身子在街上走么?
被他人的小气憋出了一肚子气倒也有趣,不过这点别扭等到了城北后就消散不见了。带队军官见他果然回来报道就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城头上一处位置就喊了几嗓子,随即就有个作战小队将王五给收编在内了。
那什长靠坐在城垛之下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上下打量了新来的小子后便点点头,然后当着手下们表态道:我记得你小子,就是那个在城下射冷箭的。行吧,之前杀敌时就承你的情了,不然这会躺在城下的也该有我一个。那到了我的队里就好好干,有了危险可以往老子身后躲。可你最好也多辛苦辛苦,别成大伙的拖累就好。
嗯!我会好好干的!
简单的对答就算是将王五接纳了下来,也说明之前的战斗中不乏有人注意到了一个射箭的身影,只是因为繁重的作战和清理任务而没机会说话而已。此刻有了接触的机会就立刻将善意表达出来,甚至在两边的小队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无他,某支小队带来的失误实在是牵连到了许多人,短时间内获得的伤亡实在是令幸存者都心有余悸。如果可能的话自然想获得有力的可信支持,战时一起杀过敌就是能快速拉近彼此关系,有什么废话都不如能互相照应管用。
就比如王五这种手上扎扎实实见过血的,有了这等成绩就容易让人忽略掉身材和岁数问题。许多队伍里倒是新补充了些没啥战斗经验之人,其中还不乏个子高大却唯唯诺诺的怂货,那么就只能被欺软怕硬的老支差得干这干那。
新入伙了或许该说些啥感言,比如拍着胸脯做出些坚定的承诺,但现实并没提供这样的机会:瞭望的哨塔再次发出了敌袭警钟,向外看去就能发现黑压压的敌军又靠了过来。
有人哎呀一声就提着武器站起身,那踮起脚将手搭在额头做瞭望的动作显然是非常紧张,这一看就知道是刚补充进来没多久的新丁。
接仗多次的老兵则都是在小幅度地活动肢体,就是刚入伙的王五也在做着类似的动作。这一来是为了舒缓作战带来的酸痛,二来则是唤醒身体的肌肉,做这些都是为了尽量提高自身的状态。
前者是靠军中秘传和自身体验才会有这种坚持的,而后者则是奴隶营中也有类似的口口相传和体验。也就是说无论作战还是劳作都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只不过参与者的心态和技术细节有所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