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府出来后,寻月见着沈阮神色淡淡的,还以为她是忧心与这离别的愁绪,所以上了马车后,寻月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少夫人,听闻芙蓉城城东有一家酒楼,里面糕点十分好吃,您可要去尝尝看?”
沈阮本是在想其他的事,但没想着被寻月这一打岔,倒也来了几分兴趣,她颔首,示意寻月带路。
约莫半柱香后,马车终于停在了寻月口中的那家酒楼前。
如今午时已过,可酒楼却是座无虚席。
寻月提了傅家,这才让掌柜的从三楼的雅间里匀了一间给两人。
沈阮用幕离遮着脸,跟在掌柜身后上去。
刚至三楼,大堂里却传来惊堂木拍案之声,鼎沸的人声在刹那间归于寂静,只见堂上说书人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热茶,随后又道:“只道那时,裴将军一声喝下,敌方首领……”
见着沈阮停下,掌柜十分知趣的说道:“周先生说的是裴行之将军成名的那一战。”
大燕的裴行之将军,沈阮又怎会陌生。
原先时,她还与这位裴将军交过手。
不得不说,这位裴将军真真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是可惜,她死的早。
没能见着这位裴将军最声名赫赫的时候。
说话间,掌柜的已经领着两人到了雅间。
寻月伺候沈阮坐着后,又点了几样点心和一壶茶。
推开窗,便能见着下面人流如织的热闹街景。
“掌柜的。”就在掌柜临要离开时,沈阮却又猝
不及防的叫住人。
掌柜转身,笑着同她道:“不知贵客还有何吩咐?”
“你先前说,这位裴行之将军立下战功无数,声名显赫,如今他已是镇国大将军了吗?”
面对沈阮的问题,掌柜的一愣,没想着这个年头,竟然还有人会问出这般草包的问题,可瞧着这位客人一身的打扮,在想着她身后的傅家,掌柜也是万万不敢乱说话,只能是道:“这位贵客有所不知,如今裴将军,已是咱们大燕的镇北王,常年戍守在西北一带,那边的人,都十分尊敬这位王爷了!”
“镇北王这事也算是闻名天下,贵客怎就不知?”
沈阮没想着当年那位皎皎少年郎已成了大燕的镇北王,也还真是如他年少轻狂时所言那般。
战功显赫,身居高位。
“一时糊涂。”沈阮不愿多言,只是让寻月将人给打发出去。
掌柜的知事的没多问,从善如流的从雅间中退下。
寻月接过沈阮递来的幕离,悬在一边挂着:“少夫人,平日都不关系这些吗?”
“关心这些作甚。”沈阮笑,“以往,我只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我每日所需知晓,也不过是风花雪月诗酒茶,这等庙堂之事,与我这闺阁女子又有何关系呢?”
寻月听着,倒也没觉着有什么问题,她点点头,退到一旁守着。
没一会儿,掌柜便亲自将点心和茶水端来。
因着屋中中摘了幕离,掌柜哪敢直视,东西送至门口,
交给寻月后,便规矩退下。
模样精致的点心被寻月摆在面前的小几上。
不论是品相和味道而来,这家酒楼的点心也都算是极品了。
不过她不太爱吃这些甜兮兮的玩意,每样玩意尝了一两口后,便彻底丧失了兴致。
可若不吃,丢在这儿也属实太浪费。
沈阮不假思索的瞧向寻月:“这玩意不吃也是浪费,不如带回去,给你们七公子尝尝?”
“少夫人做主便是。”
若是以往,沈阮是决计不会将自个吃剩的打包带回,可如今也不是情势所逼吗?
在酒楼里坐了会,听下面的说书先生胡言乱语的几句裴行之年少成名的历程。
沈阮听得甚是有趣,却也能揪出其间不少的错出来。
甚至是说着说着,还说出这位镇北王年少时惹得风流债来。
几乎每个地儿,都有上那么一两位红颜知己。
而且这红颜知己,还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又或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反而是门庭贵重的千金,还有那皇室贵女。
好巧不巧的,她的前身,就成了这位镇北王年少轻狂时不慎招惹下的一朵烂桃花。
“说到大秦,那咱们便不得不提那位名扬天下,艳若桃花风流灵巧的长宁郡主。说到这位郡主哟,她的风流事也是一日两日说不完,可惜天妒红颜,这位郡主,年纪轻轻便消香玉陨,故去时,还有人见着咱们的镇北王曾一人一马独去祭奠这位红颜知己……”
沈阮吃了口茶,
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话本这玩意,还真是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她与裴行之是曾有交集不错,可那交集大概是她恨不得他死,他恨不得她亡的交集。
若是听见她故去,只怕这人要狂笑着在盛京摆上三天流水席,与天同贺吧!
喝完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沈阮起身刚要离开时,一下就被长街上的另一行人给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原先她也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瞥,倒是没想着这不经意间的一瞥,就让她瞧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行人也进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