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清辞又因有事离府,沈阮浑身酸软无劲,是以并不愿随他去,同傅老夫人告了假后,便一人缩在秭归院中歇息。
白浣和寻月来了几次,都没能将人哄着从床榻上起来用膳。
直到院外传来丫鬟的通禀,说是温姑娘来访。
原先裹着被褥不愿起的沈阮几乎是在丫鬟通禀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立即就拥着被褥坐了起来。
沈阮此时脑子还不算清醒,她用手揉了揉眼,甚至是带着几分迷糊的打量着外面。
“温姑娘在哪?”
“就在外面的院子中候着。”
沈阮倒是想让她候着,可她是二房的表姑娘,她若真是这般做了,那便是于理不合的事。
于是,沈阮不情不愿的开口:“白浣,你带温姑娘去大堂坐着。”
“是。”
约莫一刻后,沈阮才打着呵欠,懒懒散散的从廊下进来。
温子画一向都知晓沈阮颜色极好,可真当她廊下进来抬眸的那一瞬却还是惊艳到了她。
同为女子,她实在是太明白沈阮这张脸对男子而言,到底有着多大的杀伤力。
只是……惊艳归惊艳,她却不想让半步。
“七表嫂。”温子画起了身,秀美柔弱的脸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笑,“请坐。”
沈阮往前走的步子一顿,看向温子画的笑容里也由此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
这一招反客为主,温子画的的确确是用得挺好的,若非她不是这秭归院的女主人,大抵都要被她这一副主
人架势给骗过去。
沈阮笑着在一侧的椅子上落座:“温姑娘是不是已等了许久。”
“说不上。”温子画轻笑着回应后,继续说道,“毕竟我是真没想着,七表嫂既然还未起身。”
“我近来身子抱恙,大夫让我好生歇着,是以便不曾起身,倒是让温姑娘见笑了。”沈阮端着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后,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说来,也不知今儿是吹了什么风,竟让温姑娘得闲登门。”
温子画脸上的笑容重新汇聚,但还不等她开口,便又听见沈阮语气温和,却言辞内容却不怎么好听的同她说。
“温姑娘都不用跟在大公子身边伺候的吗?”
温子画很少同沈阮打交道,寥寥几次也是没从她手底下讨到一点的好,只是在她认知里,沈阮说话一向客气,从不会这般直白的直接将那些暗处的东西给挑明。
也是因着沈阮的这一席话,温子画差点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她握着茶盏的手指正不断地收紧泛白,也忍着自己想要直接将茶水对着沈阮那张可恶至极的脸一下泼过去的冲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子画更是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衣裳就此撕碎。
“七表嫂……”温子画斟酌着自己该如何开口时,沈阮却是再一次截胡了她的话。
“温姑娘也别嫌弃我说话难听,毕竟我这人最是实诚了,有一说一。”沈阮笑眯眯的喝了
口茶,那些疲倦早就随着她在见到温子画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以前时,她说话留着几分情面,也不过是想着这日后在镇国公府的日子能稍稍好过些,但既然她说好话不太好过,那不如大家一起不要好过就是。
“毕竟当时与温姑娘初初相见时的画面,我依然是记忆犹新。”沈阮挑眉温婉一笑,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温子画听她说完,脸上就连最后一点笑意都维持不下去,顿时就变得铁青。
沈阮却恍似未觉,她莞尔一笑后,用手指勾住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去:“说起来,我还不曾问温姑娘,今儿来此寻我,是有何事吗?”
温子画觉着沈阮还真是挺眼瞎的。
她今儿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何事,她可不信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晓,若是不知晓,刚才又怎会连削带打的说出那一番剖心挖骨的话来。
实在是教她,恶心。
“自然是来恭贺七表哥拔得头筹的。”温子画一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说道,“昨儿你让绿腰和寻月两人将我送给七表哥的贺礼给退了回来,我心里实在是有些意难平,于是今儿不得不亲自走一趟,在和七表嫂化解化解这其中的误会。”
沈阮闻言却是一笑:“如今绿腰改了名,叫白浣,温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叫错了,至于你送的那些贺礼,可不是我让人给退回去的,温姑娘若是这般想我,我可是好冤枉呀!”
听见
沈阮这一声饱含深情的冤枉,温子画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一个白眼翻上天去。
她觉着沈阮还真是挺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