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送傅平宇怒气冲冲离开后,裴斯年慢条斯理的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国公爷好像不太喜欢裴某。”
对于裴家和傅家两府的恩怨,傅清辞和裴斯年知晓的都不多,也都是些一知半解的事,但唯一清楚的是,两家交恶,是傅平宇一人造成的局面。
对于裴斯年的话,傅清辞并不曾理会,只是说道:“裴世子今儿怎么得空登门恭贺傅某。”
“若只是七公子一人,那自然是不得闲的,但这儿不是因有其他事嘛。”裴斯年有些讶然自己对傅清辞的耐心,自己明明不喜欢傅家人,不喜欢傅清辞这种心思深沉,功利性很强的人,可现在竟然还能在这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可裴斯年对傅清辞还算是有耐心,但傅清辞对裴斯年便是正好相反。
特别是当他听见裴斯年要见沈阮时,就在那一刻傅清辞对裴斯年的所有耐心可谓是告罄。
裴斯年瞧着傅清辞微冷的眉梢,知晓他不乐意同自己说话,他便也顺了他的意思,一字未言。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外间有丫鬟的声音响起,傅清辞和裴斯年这才抬眼看去。
一抹碧青色的衣角从门槛处飘荡进来,紧接着便是那道纤细玲珑的身影。
与前一次见着时简单的男装不同,如今的沈阮身着衣裙,满头珠翠,俨然是一女子的形象打扮。
特别她巧笑倩兮的一抬眸,所有的颜色尽皆在她眉眼间绽放。
容光绝
代,明艳绝伦。
与那夜,完全不同。
裴斯年就算是对女色已经看得极淡,在见着换上女装的沈阮时,心里也是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沈阮温温柔柔的与他见礼后,便走至傅清辞的身侧,她抬眸同他笑着,神色温软,一派乖巧,哪还有那夜所见的半点清冷与凌厉。
一时间,裴斯年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可那双与顾弥相似至极的眉眼,却又在告诉裴斯年,他没有认错人,错的只是沈阮那张过于具有迷惑性的皮囊。
“这位便是七少夫人?”裴斯年想着自己那夜将这位一位娇滴滴的姑娘给重伤成那样,心里也是极度过意不去,刹那间就连语气也虽是温和很多。
“是,裴世子要见内子,可是有事?”傅清辞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甚至是裴斯年还从中听出警告来。
裴斯年还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稍稍一愣,随即便道:“不过是听闻七公子成婚,是以有些好奇七少夫人会是怎样的人物。”
“如今见着了,裴世子觉着呢?”
裴斯年对于傅清辞的敌意完全没放在心上:“令正与七公子堪称绝配。”
这话令傅清辞心情稍稍好转了许些。
但也只是稍微好转了些。
对于裴斯年,傅清辞依旧十分不喜。
裴斯年倒也不会在乎傅清辞对他的看法,他今儿来此,本就是假借他的名号,准备给沈阮赔礼道歉的。
他朝后招招手,简声立即就鹏这样一个
黑色的锦盒上前,递到傅清辞的面前。
“这是裴某备下的一点心意,恭贺七公子在秋闱中拔得头筹,等来年春闱,还望听见七公子的好消息。”
傅清辞拱手:“多谢裴世子的心意,那傅某便却之不恭了。”
见着傅清辞毫不客气的就将礼物收下,他这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裴斯年此时也算是明了。
说来,他盯着镇北王府世子爷的名头行走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恨不得他赶紧离开。
裴斯年目光掠过站在傅清辞身侧一言不发的沈阮,心头也算是明白这人不待见自己的原因是在何处。
于是,他便也顺了傅清辞的意,将东西送到后,便与他们告了辞。
傅清辞与沈阮一同将人送至影壁处后,原先冷漠的眉眼这才慢慢的变得柔和。
“可算是走了。”
听见他的声音,沈阮笑着拉住他的手,与他是十指相扣:“你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其实我觉着裴世子还不错,是可以深交的人。”
“不一样。”傅清辞答道,目光却是在她的腰间飘忽不定。
只一眼,沈阮便知晓傅清辞到底是为何对裴斯年这般冷漠。
也早知是如此,所以她与裴斯年动手受伤之事,她才会想着瞒着他。
“夫君,我这儿伤其实与裴世子关系不大的。”
“若非他眼瞎,你何至于遭受这种罪。”在这件事上,傅清辞并不愿与她多说,“我先送你回院子中歇息。”
沈阮道:“
你送我回院子后,又要去哪?父亲还是有事寻你吗?”
“嗯。”傅清辞颔首,“你放心,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如若不是要紧的大事,何至于成日都要你在书房中守着。”
“他又不喜欢你,原先时都没想过管你半分。”
听着沈阮娇嗔的碎碎念,傅清辞心头只觉着愉悦至极。
他紧紧地扣住沈阮的手,笑道:“他喜不喜欢我不要紧,只要娘子喜欢我,心里有我便行。”
沈阮歪头看向傅清辞,蓦地与他相视一笑。
刚将她送回到院中,傅清辞便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与她一同留下的还有裴斯年送来的锦盒。
沈阮用手支棱着脑袋看向占了大半张桌子的锦盒,她瞅了半响后,便动手将锦盒给打开。
锦盒里放着并不是什么孤本,也不是什么珠翠绫罗,而是一柄通身清亮的短剑。
显然,这份礼物是裴斯年在借着傅清辞的名义送给她。
只一眼,沈阮便对这个短剑喜欢得不得了。
倒是白浣见着后,嘟囔道:“这位裴世子怎么会给七公子送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