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不太乐意的推开傅清辞重新坐下。
她扯过一旁的毯子,将腿给盖上。
“你的这位八妹妹,之前听说退婚还要死要活的,一副要寻短见的模样,这才过了几日,就生龙活虎的过来寻你。”沈阮说这些话时,是故意拈酸吃醋的做足了样,“夫君,我以前怎就不知,你与八妹妹的关系竟然这般好?”
傅清辞道:“不好。”
说完,傅清辞便在沈阮身旁坐下来,捞过她压在毯子上的手:“软软,且再等等。”
沈阮原先往下瞅着的眼闻言倒是掀着朝傅清辞看了眼,他此时正低头玩着她的手指,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手与他十指相握住。
“且等等,是何意?”
傅清辞握紧她的手,转头看着她:“搬出府去,就我俩。”
“夫君,你这是打算分家?”
“不可?”
沈阮笑了笑:“没说不可,只是分家于你而言,实在是没什么好处。”
“日后呀,你要真的入朝为官,少不得要被御史台的那群言官喷个体无完肤。”沈阮说道,“你该知晓的,当世是以孝治国。”
她所言这些,傅清辞又何尝没有考虑过。
只是,他不愿沈阮在这儿呆着。
“所以这些事,还是等着日后再说吧。”沈阮晃了下他的手,“刚才周书衍遣人传话来,说是晚些让你过去一趟。”
傅清辞听着,眉头略微一皱:“怎又要出去?他可有说是
什么事?”
“不曾。”
傅清辞抬手直接将沈阮整个都抱在怀中:“我会尽快回来,之后也会尽量不去的。”
“夫君,周书衍并非是那种有事无事便要拉你出去之人,他寻你大抵是真的有要紧事,你且安心去吧!”沈阮腻在他的怀中,娇娇笑着。
傅清辞垂眼瞧着沈阮温软多情的笑容,心里却没太乐意。
其实有些时候,他也会希望沈阮能和自己闹一闹脾气,而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表现出最温柔贴心的一面。
傅清辞拨弄着沈阮的手指,半响说道:“我便先走了。”
“好。”
去到回春堂时,楚宴正和周书衍坐在院中喝酒。
一坛坛的酒摆满了石桌,整个院子里似乎都弥漫上这股酒味。
见着傅清辞来,周书衍还朝着人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傅清辞刚走到桌边坐下,周书衍就立即推了一坛酒过来:“来,今儿让我们庆祝下,我们楚小侯爷终于脱离苦海。”
傅清辞手搭在酒坛边上,将酒坛往外推了几分:“不喝。”
周书衍将手抬着,正想着同人勾肩搭背时,就被进一步熟知他意图的傅清辞给挡下:“周书衍,你若找我是有什么正经事便赶紧说,我还赶着回去。”
周书衍灌酒的动作一顿,他随即便放下酒坛,支棱着身子看他:“你近来又无什么事,与我们喝几杯又如何?”
“我与你们不同。”傅清辞
言辞冷淡地说道。
这一回,不单是周书衍,就连楚宴也搁下酒坛好以整暇的看着他。
似想看他到底能为了不喝这一坛酒,胡诌出什么样的理由来。
显然,傅清辞没让两人失望。
他挺直如松的坐在那,颇有几分清风朗月入怀的清贵。
“我成婚了。”
周书衍:“……”
楚宴:“……”
傅清辞垂眼浅笑:“这等美景良宵,自当在府中与我娘子共同度过。”
话音落地,两人默契且不约而同的直接灌下一大口酒,完全就不愿搭理傅清辞一句。
傅清辞显然也并不在意。
他坐在那,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又喝了几回合后,正要起身离开之际,冷不丁却被楚宴拉住。
傅清辞抬眼,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松手。”
“傅清辞。”楚宴那张冷峻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我们三在这儿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我出钱,请你们去红袖阁好不好?”
“不好。”傅清辞将衣裳给扯回来,“我成婚了。”
楚宴:“……”
“既已成婚,便不可在流连此等烟花之地。”傅清辞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难不成你们娘子没与你们说过,立过家规?”
说罢,在两人沉默间,傅清辞又是一笑,“忘了,你们还没成婚了。”
今儿这天不知何故,暗得有些早。
晚膳还未用,门口的灯笼便已挂上。
沈阮从府中溜出去时,正巧见着骆闻
息骑马倚在白墙边上,他身后正停着一辆马车。
沈阮站在墙头上略微垂眼往下瞧了瞧,随即身姿轻盈落地,裙袂翩翩。
“走吧。”骆闻息微扬着下颌,示意沈阮上他身后的那辆马车,“里面备有衣裳,你记得给换了。”
沈阮闻声立即就探出一个头来:“为何?”
“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骆闻息哼唧的笑声从前方传来,与这清风一同送入她的耳里。
沈阮并非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女子,何况骆闻息话中的暗示已经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她转头去看放置在马车内的那一套男装,忍不住莞尔一笑:“你说的那地方,不会就是那些个秦楼楚馆吧!”
骆闻息坐在马上回首:“去过?”
“这就和骆公子没关系了。”沈阮悠然一笑,将车帘搁下。
诚然,这些个烟花之地她都去过。
而且还去过不止一次。
想当初,在金陵时,什么样的美人什么样的地儿她没见过没去过。
不论是美人如云的红袖招,又或是公子如玉的小倌馆
只不过成为沈阮后,她便将自个以前那些放浪形骸的臭习惯全都给收敛起来。
沈阮坐回到马车里,将骆闻息给她准备的那套男装给拿过来,白底暗纹的衣裳,上面绣着金竹,入手便知这身衣裳的料子极好,穿着也舒适的很。
对于穿男装,沈阮也是轻车熟路。
没一会儿她就换好衣裳探出
头来:“骆闻息,你给我找一把木梳来,我要梳头呀!”
骆闻息回头看她。
没一会儿,他就从怀中摸出一把木梳来,直接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