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秋风微凉,万巷皆空。
这一日,便是参加秋闱的考生入贡院应试的日子。
天色刚亮,整个镇国公府便陷入一片忙碌中。
清闲自在的也唯有沈阮和傅清辞两人。
一人是丝毫不加以担心,另一人则完全没将这秋闱当一回事。
按照往常的时辰醒来后,沈阮腻在傅清辞怀中撒了一会儿娇,直到寻月进来催,沈阮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从她傅清辞怀中起来,端正地坐在他的身侧。
“你此次去应考,八月十八才得归家。”沈阮拉住傅清辞的手指,“要不,我去给你祈福吧。”
傅清辞闻言倒是偏头多看了沈阮一眼:“你还信这些?”
沈阮摇摇头:“倒也不信,只是事关与你,我还是愿意信一信的。”
“不必。”傅清辞开口道,“既然不信,那便不信,我只信事在人为。”
这话,傅清辞是说的斩钉截铁,意气风发。
沈阮仰头看向面前的人,脸上也是久违的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好,事在人为,我相信我的夫君必定会给我一个满意地答案。”
“走吧。”傅清辞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颊上稍稍捏了下,随即才道。
沈阮与傅清辞一同走到影壁处时,不单是傅长月几人在,就连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镇国公傅平宇也在。
沈阮对傅平宇的感观从最初便不算好,如今在影壁这儿见着,就算是再不喜,这一份不喜都是要被收敛住的。
她与傅
清辞过去行礼时,傅永纤一下就从旁侧蹿出来,直接撞过沈阮,扑到傅平宇的身边。
她娇笑着挽住傅平宇的手,笑盈盈的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爹爹,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平心而论,虽说傅平宇不算是个好夫君,却绝对是个好父亲。
听见女儿同自己撒娇,傅平宇原先威严的眉眼一下就化开,变得柔和起来。
而被傅永纤故意撞倒的沈阮却是无人在意。
傅平宇当然是瞧见的,可也只是瞧见。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被傅清辞扶住的沈阮后,便继续和傅永纤说说笑笑,远远瞧去,这倒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感人画面。
“无事吧!”傅清辞将沈阮扶起后,轻声问道。
沈阮摇摇头,余光瞥见傅永纤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时,她将脸埋在傅清辞怀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傅清辞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扶正站好:“真的没事吗?”
“没事。”沈阮道,“就是被撞一下罢了。”
傅清辞颔首,抬眼看向傅平宇和傅永纤两人时,目光却是彻底冷下来。
而当傅永纤触及到傅清辞的眼神时,却倏然间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徒有其表的女子真的有这么好?
好到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所有的示好。
只要想起这些日子,她是如何被傅清辞给拒绝的,她现在就难受的想要狠狠地大哭一场。
以前那些她年少不懂事
所做的错事,为什么她们都要抓着不放呢?
佛说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是她回头了,但是岸边却没有可以接纳她的人。
想着,傅永纤不自觉的便委屈起来,她将头撇过去,面朝着傅平宇,自然而然的也让傅平宇瞧见了她委屈的神色。
他担心的捏住她的手,轻声问道:“纤纤,可是有人欺负你呢?你说,父亲给你做主!”
许是傅平宇的语调实在是过于温柔,傅永纤原先还能忍住的泪,是一下就像是决堤的大坝,哗啦啦的喷涌而出。
她拉着傅平宇的手,委屈的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爹爹,这段日子,纤纤真的好难受啊!”
傅平宇耐着性子拍着她的背,轻声又哄了几句后,呆在远处的沈阮倏然便有了一种如芒背刺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看向,就见着傅平宇隔着老远,正平静地遥望着自己。
沈阮忍不住在心下骂了句,可面上却依旧温温和和的与明氏说笑着,直到傅清辞过来寻她,将她带上马车。
坐上马车后,厚实的车壁隔绝了那道视线,那种被人给惦记上的感觉才逐渐消弭。
傅清辞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团在手中握着:“我怎么感觉你今儿好像不太舒服,情绪不太对?”
沈阮皮笑肉不笑的牵动着嘴角:“没呀,只是觉着今儿好像有些凉,在想你带的衣裳够不够,还有我给你缝制的那个护膝,你可得好生带着,秋日夜里凉
你可别受冻了。”
“我知道。”傅清辞握住她的手,“我不在这几日,你且委屈些,别与她们争执,不值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趋吉避害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沈阮笑眯眯的与他说着,丝毫不提及刚傅平宇看向自己之事。
依照原先的种种事迹来看,此次回去,只怕傅平宇是打算为了爱女一怒冲冠了。
两人说话间,贡院的门口很快就到了。
此时这处是被围得人山人海,喧哗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