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开恩!感觉到阮文邕最后语气的缓和之后,思明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定当以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马首是瞻,绝不敢有半点歹心!
阮文邕阴鸷的目光看向思明的眼底,直到确认了思明的决心之后,才道:你是絮儿带回来的人,你在宫里有半点委屈,她都是不依的。今日之事
阮文邕说道这里便停住了,思明立刻接过话,说道:今日除了在宫门,我并未见过陛下。
阮文邕疲倦地闭眼暝神,思明识趣地悄然离开。然不除半刻钟,屋顶细碎的脚步声便传入了阮文邕的耳里。齐东!阮文邕唤了一声。
齐东应声而下,静默地跪在阮文邕跟前半晌没吭声,直到何泉端了一碗药汤进来,提醒阮文邕该服药了。阮文邕这才睁开疲倦的眼睛,将药汁一饮而尽,道:朕近来身子越发不中了。即便是这样,作为一个奴才,有事情就可以不禀报了吗?
阮文邕的声音果真比往日虚弱了许多,但齐东还是不敢小觑这句话里的怒意,连忙道:奉陛下旨意,暗中保护长公主殿下。别的倒没什么,只是那安乐候
果然!阮文邕苦笑,今天一看到阮朱琪的样子便知道,这一番以督军为借口的逃避,并没有让阮朱琪心里快活很多。朕倒是觉得,阿史那思明的性子,跟当年齐皇宫的高纬很像。
齐东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阮文邕,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阮文邕并未解释什么,接着道:朕得了些好茶,请安乐候进宫一同品茶吧!
这是阮文邕第二次将宣十度请进宫,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人都知道阮朱琪不会跟来。
未央宫里,柳树的嫩叶都长成熟了。阮文邕原想为阮朱琪准备一个奢华的生辰,可不想等到阮朱琪再回来,已是初夏了。未央宫的小院里摆上了藤椒的桌椅,宣十度坐在阮文邕对面已有半个时辰了。
阮文邕总算看够了风景,将目光转回宣十度,问道:如何?
宣十度淡淡一笑,抿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道:陛下的茶,自是最好的。
明明刚才还是热乎的,可你偏要等着它凉透了才喝。高纬,你便是这么下贱,不懂得珍惜?阮文邕平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可忽略的质问。
跟陛下相比,纬自然是下贱的。宣十度无所谓地回答道。
呵呵,那你的佛去哪儿了?阮文邕目光尖锐地盯着宣十度手里的檀木珠串,佛曰众生平等,你是如何能说出自己是下贱的话?
阮文邕说着,不等宣十度回答,便伸手将宣十度手里的珠串拿了过来。拇指轻轻拂过珠串的表面,指下细微的凹凸不平的感觉肯定了阮文邕心里的猜测。虚伪!朕就不明白了,絮儿到底看上你什么了!阮文邕想着阮朱琪这段时间在宣十度这里受到的委屈,就恨不能现在将宣十度这张虚伪的面具撕掉。
手愤怒地扬了起来,本欲将珠串摔在地上的动作却只进行了一半,最后阮文邕还是轻柔地将东西放回了宣十度手上。茶凉了还可以喝,心凉了就难以暖回来了。不过朕也不打算再给你机会了!
宣十度回道:多谢陛下!说完,刚刚站起身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越来越模糊。
你不是说,茶水里最是易下毒的,为何朕给你的,你还敢喝?
宣十度已无力回答,身子软绵绵地向一侧栽倒,幸而被人扶住了。眼前虽已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宣十度依旧能感觉到扶住自己的这个人,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交给你了,朕不希望伤害絮儿的人,总是出现在絮儿面前。阮文邕的声音似离自己越来越远,宣十度心里的感觉百味陈杂:是要死了吧!只是为何还有些舍不得呢?
很多事情习惯了就没有那么多的触动了,当阮朱琪的马车从安乐候府门口经过的时候,如果不是白魅从里面冲了出来,阮朱琪甚至连帘子都不曾掀起过。
公主!一向功夫极佳的白魅,此刻却因为慌张,手脚都施展不开,被几名小卒子围住不得脱身,只得扯着嗓子向车里的阮朱琪求救。
车帘卷起,阮朱琪素手微微抬起,示意侍卫们放了白魅。白魅立即纵身跃至阮朱琪面前,一把抓住阮朱琪的手腕,正欲将阮朱琪拉起之时,一支长剑便对准了白魅的手刺过来。
白魅连忙松手,猛退几步,拔刀正要抗击之时,却惊然发现拔剑相向的半蒙面之人是红枫。休要胡来,公子等着救命!白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欲将阮朱琪带走之时,红枫的剑再次毫不留情地对准了白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