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红枫没想到阮朱琪忽然就联想到这茬事了,她以前从未提起过,红枫还以为阮朱琪心里是不在乎的。原来她竟只是都藏在心里而已,祸国妖妃,这个名称放在谁头上都觉得难过,更何况是阮朱琪这种死要面子的人。
公主,到了!北溟在外面吆喝了一声,将车帘掀开。阮朱琪转过脸向外看去,大雪纷飞中的长公主府,有一种沧桑的感觉。阮朱琪不知这种沧桑是因为以前的定国公府带来的,还是因为此刻她心中的五味陈杂。
长公主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顶上的积雪因着门被挪动,而簌簌的打落在阮朱琪身上。开门的奴才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生怕阮朱琪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此搬家了。
可阮朱琪却出奇的安静,似是没有注意到一样。阮文邕曾说,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现如今阮朱琪算是明白了。可这样的明白,却是阮文邕以自己为实例告诉她的。
两天来,何泉带着人从宫里络绎不绝地送年货过来,阮朱琪这才感觉到一点点过年的气息。往日里过年都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一年因为自己在外开了府,所以置办的事宜没有阮朱琪发话,下面的奴才也不敢贸然行事。
结果就是到了除夕这天,阮朱琪只能靠着阮文邕送来的东西在府里装点一番,算是应景。所幸阮朱琪现在也没有兴趣管这些。和长公主府同样清静的,还有后面的安乐侯府。
粗略地看着红枫忙活了一上午,到了下午,阮朱琪就一个人煮了一壶茶,静坐在后院。没有墙遮挡视线,依旧看不见想见的人。
茶水换到第三趟的时候,白魅忽地从对面跳了过来,看见阮朱琪很是惊讶的样子,道:公主,你怎么还在府上!
阮朱琪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在府上,她能去哪里呢?皇宫的那个人,现如今变得好可怕;可这富丽堂皇的长公主府也是那人赐给她的。阮朱琪环视一周,自己没有一样东西不是阮文邕给的。就连自己的这条命,也是阮文邕救回来的。
公主,除夕之夜,难道公主不应该进宫跟邕皇团聚吗?白魅的脸上从来掩饰不住什么,焦急之色瞟一眼就能看出来。
本宫不想进宫。阮朱琪淡淡地回答着,目光避开白魅,看向安乐候府。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一个人守岁?又或者阮朱琪苦笑,只怕宣十度会守着冯小怜的画像过一整夜。
公主!白魅急躁地将阮朱琪从座位上拉了起来,道,公主快进宫吧!今天一早,安乐候就接到邕皇的圣旨,进宫面圣去了!
阮朱琪心中微微一动,很快又平静了下来,道:不过是进宫面圣而已,有什么要紧的。要过年了,四叔不会在这个当口对宣十度怎么样。放宽心吧,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公主糊涂!前段时间,安乐候因病拒绝了邕皇的传召,这一次邕皇直接下了圣旨,岂会是平常事!公主快些进宫吧!白魅心急不已,宣十度进宫已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说什么也不肯让白魅和紫鹰跟着。
阮朱琪想了想,前段时间阮文邕传召宣十度,唯一的可能只有为了宣十度那件披风的缘故。依四叔的脾气,只怕是又要羞辱宣十度一番了。阮朱琪立刻问道:安乐候什么时候进宫的?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宣十度进宫确实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但这一个时辰,阮文邕只是将他晾在梅园吹冷风。一个时辰又一刻钟过后,阮文邕总算是出现了。宣十度暗地里搓了搓冻僵的手脚,勉勉强强给阮文邕行了一个礼。
阮文邕淡淡地扫了宣十度一眼,微微侧目。何泉立刻会意,带着一众宫人撤退。
朕等了大半个月,安乐候这病总算是痊愈了。阮文邕举起酒壶,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宣十度面前。
宣十度一笑,道:托陛下的福,总算是在过年之前好全了。不知陛下在这冰天雪地里摆下这一桌鸿门宴,为了是什么呢?
鸿门宴?嗬!阮文邕不屑地移开目光,微微扬了扬下巴,你也配让朕亲自摆下鸿门宴?高纬小儿,不要太抬举自己!
宣十度淡笑着,将阮文邕斟的酒一饮而尽,倒立酒杯,以示一滴不剩。如此,陛下亲自为微臣斟酒,倒也是天大的殊荣了!
阮文邕闻言,目光冷冷地盯着宣十度。双目对视,阮文邕眼里的阴冷全然影响不了宣十度含笑的眸子。
朕知道高恒在哪里,朕还知道闫千傲和齐家那两个废物在守护着你唯一的血脉。阮文邕开门见山地说道,朕想杀高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灭了你,到时候你们北齐高家也算是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