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楚老师？楚老师？您别生气啊？呜啊啊啊……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拿楚老师开玩笑的……”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对面那边，张嬷好像在打赵鸳鸳的脑袋。

“我怎么会为这点事情就生气？”楚美人叹息道，“老张你就别打她了，她也累了。”

“没有，我不累。一想到我们以后要让修士们大跌眼镜我就爽的一比。”赵鸳鸳插嘴，兴高采烈地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她似乎又被张嬷戳了一下脑袋。

但是楚美人不理她，他低头叹息道：“我只是恨自己不中用，你们那边我遥不可及，只能在这里枯坐着，一点事都没法帮你们做。”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咬牙硬强说道：“而他……顾叶楠这边……你也莫要对我存了太大期望为好。”

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些凝重了。

“怎么会？您做的贡献已经太多了好不好？”张嬷此时抢过去了铜镜，“彩蝶时报上的一些专栏您也给提供建议了，现在农民夜校也已经在办了，课程也是您帮忙设计的，您居然还嫌自己没干活儿？大家都知道您现在没法过来是事出有因啊。”

赵鸳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哇，楚老师不会抑郁了吧？刘叔刘叔，您一定看住了他啊！他没有自残自伤之类的危险举动吧？”

“暂时没有，”刘公答道，“我一定仔细观察。”

状况忽然就变了，楚美人在那里徒劳地解释着“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但是谁都不听他的。赵鸳鸳那边在叽叽喳喳地科普着抑郁症，刘公一边专心听，一边恐怕是在心里拿了楚美人日常的表现在对号入座着。

最后，赵鸳鸳说道：“楚老师，您其实不用担心。顾叶楠自封教主，他是要把其他修仙者都踩到脚底下去了才高兴，所以他对于凡人这边的举动应该是非常迟钝的。我们虽然地盘小，但是也在慢慢积攒着力量。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是的。”楚美人点头说道。

“但是，关于您的个人问题……”赵鸳鸳想继续说，却被楚美人打断了。

“你不必多言，楚某自有定夺。绝不会背叛大家的。”楚美人郑重地说道。

这次铜镜会面便是在有些凝重的气氛中结束了，第二天，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伙也疑惑过为什么顾叶楠还没有回来，但是都觉得这样也很好。

直到顾叶楠走后的第三十一天，当刘公在灵水殿前打扫的时候，他看见顾叶楠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玄色衣袍破碎不堪，在他的胸膛上，淋淋沥沥的，赫然是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教主？您回来啦？”刘公很惊愕，他从没见过顾叶楠被伤成这样过。

他急匆匆地上前一步，就是想扶起顾叶楠：“宣太医？”

“不必，”顾叶楠一甩手，强撑着兀自一个人上了台阶，他从喉间啐了一口血，吐在地上，“宣……宣楚妃！给我宣楚妃！”

刘公应了，一路小跑地就往红红水水赶了过去。那面铜镜一直由他来保管，刘公从腰间卸下铜镜，急切地喊道：“赵鸳鸳？赵鸳鸳？”

但是赵鸳鸳却毫无回应，应该是在忙了，从镜子那边传来的只有一个姑娘唱的农田间的劳动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