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小心。”
“恩,你放心就是。”亓珏得了便宜自然买乖,顺着顾瑶的话就接了下来,丝毫没有芥蒂。
顾瑶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琢磨着难道是自己太过计较?出了这些事情后,他怎么做到能平心静气的面对自己,忍不住问了句:“我父亲,你还怪他么?”
亓珏犹豫了半晌,“本王恩怨分明,本王若说不怨,你连同顾旸在内必然都不会相信,本王自己也难说通自己,可若说我怨,心底总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来。”
“再者,本王从前便同你说过无数次的话,你竟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本王曾说你是你,他是他,本王即不会混为一谈,你又何必要执拗于此。”
“我……”顾瑶刚开口,还未待说什么,就被亓珏先打断。
“本王知道你现在要说什么,本王给你时间便是,你若是一时想不通,那就多想一会,要是长久的想不通……那便不需要再想了。”
夜深人静,顾瑶摸着床榻上多出来的一床被子,翻来复去的却怎么也都睡不着,亓珏的话还犹在耳畔,众人都当他无情,三番五次的对自己示好,临到有难的时候不仅没有帮衬一把,反而亲自做了押送官,如何凉薄的男子。
可顾瑶心知肚名,这一路上他不过是怕有人生事罢了,所以打着看管的旗号将他们安全的送到幽州,又私为自己做了这样许多,顾瑶如何能不心动,又如何能不心生感激。
次日起程时,顾瑶顶着两个又浓又黑的眼圈,抬手遮住阳光,从她身边经过的亓珏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平白招了顾瑶一记白眼。
虽是一大早上就结了仇,但亓珏的心情却好的很,顾瑶也总是不经意的扯着唇角,努力控制着自己心底的笑意。
顾旸一眼就瞧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连忙跟在顾瑶身边问道:“莫不是他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你?”
顾旸这话说的不合规矩,按理说父亲即便是在怎么样也要端着父亲的架子才行,如今顾旸竟连这些虚礼都不顾及了。
“父亲?父亲向来是最重礼数的,今日说起话来怎么这般……随意?”顾瑶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来形容顾旸的变化。
“为父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端着那些虚礼做什么,眼下到是你,切莫着了旁人的道,咱们虽是最苦的时候,但也不能为了过些好的生活就……”
好在顾太师终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一句话说了一半就生生的止住了。
“父亲放心,女儿不是那要的人,也断不会因为过的舒坦一点就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顾太师得了顾瑶的保障这才连连点头,安下心来。
路程行进一大半,不出五日即可抵达幽州城内,顾旸算计着时间,心里算是放下一大半,虽说进了幽州城内他就从阶下囚变成了罪奴的身份,但好在安全些,这一路上人心惶惶,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顾旸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极其防备的,生怕出点什么差子。
说来他们也算幸运的,皇上念着多年的情份,总归是没有让他们刺青,他这把年纪了倒也无所谓,可若在顾瑶的脸上刺青留字,只怕她这一生都完了。
想到这些,顾旸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亓珏,发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挑剔人家,这个时候他也不指望着顾瑶能嫁给谁做个正妻,哪怕能做个妾室也是好的。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一个朝廷命官断然是不会娶一个罪臣的女儿的,说千道万,总归是自己当初的贪心害了顾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