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一泻千里滔滔不尽,永无止境,轰隆隆的流水声不绝于耳,宽阔的水面烟波浩淼,波浪翻滚,水鸟们轻盈的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冷不丁就消失在浪花朵朵中,好大一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躲避着烈日炎炎,让人羡慕。
艳阳高照,热浪袭人,如此美景都有些汗流不止,置身在烈日下,就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感受?想想都汗流浃背。
羽队长抬起手看了看表,叹了口气说:“啧啧啧——今天比昨天还热啊?我地妈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啧啧啧——你不会调个别的地方吗?这里这么难熬,你苦吧吧熬个什么劲?是不是有舍不得的女人?”
“啊——我们车队就一个女人,还是名花有主有夫之妇,还有就是你们两个人了。”
“啊——坏死了你,提我们干嘛?我们是你的同班同桌老同学耶,不是你的女人好不好?”
“哈哈哈……城里人的老同学成双成对,卿卿我我搂肩搭背,我们乡里人的老同学却避之不及,形同陌路,这就是城乡差别呀?”
“嘻嘻嘻……城里人来自五湖四海,没有亲缘关系,而我们乡里人逃不过同族通婚,细究起来,五府之内就是同宗同族。近亲结婚贻害无穷,人口质量急剧下降,奇胎怪胎率增加,这可是遗传学的科学哦。”
“啧啧啧——黑子听听?人家有文化的人说起来头头是道,你这个猪……”
“哎呦呦——我我,我又怎么了?招你惹你了?你的女人接连不断,还好意思说这些?”黑子气哼哼的说。
两个女同学一听好奇心大发,看着他质问道:“哼哼——老实交代,黑娃哥口口声声说你的女人不在少数,真的假的啊?”
“嘁——天地良心啊?别听他说酒话胡说八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孑然一身的光杆司令,唯有影子伴随着我,我的女人在哪里?”
“在远方。”黑子坏惺惺揭老底说:“哼哼——乡亲们,老家里的你们也听说过,十里八乡有几个看得过眼俊俏的姑娘他死活不要,当兵后就到处踅摸,不得安闲。我们在高原执行任务的时候,基地一个梦医生是上海鸭子,她爸爸是基地司令员,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瞎了眼看上了他,两个人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你情我愿不要命恋爱了一场,结果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差一点要了他的命。受伤住院的时候,一个疗养院的护士八竿子打不着,飞蛾扑火又自投罗网,去年抗雪救灾的时候,那个丫头还万里迢迢、不知死活跑去看他,结果我带路迷路了,差一点冻死在暴风雪里,现在还在藕断丝连勾勾搭搭。抗震救灾的时候,一个女记者瞎驴撞草垛,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他,像苍蝇看到了臭肉,嗡嗡嗡围着他转,前几天才走,我没有说瞎话吧?还有……”
“闭上你的乌鸦嘴——有完没完了?”
“干嘛呀?你做都做了,让黑娃哥哥说说不行呀?”王玉瓶声色俱厉的说。
往事不肯回首,有太多的对或错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每每想起来就会有悔不该当初的懊恼,时过境迁后才觉得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就会走得更远。不知轻重的黑子不知道他难堪,就像批判土豪劣绅、地富反坏右一样,泄私愤图报复的声讨大会,总算是逮到畅所欲言、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他喝了口酒,再接再厉的说:“嗯嗯——啧啧啧——说实话,这几个女人确实不错,人不但长得不错,还有权有势。嗯嗯——就属高原基地的梦医生最漂亮了,姑娘贤良淑德,贤惠实在,对我们弟兄们人人都关心,就像家里人一样,看见我们受伤有病,眼泪汪汪心疼的不得了问寒问暖,送医送药关怀备至,好女人啊?我看着都高兴。”
“哦——哪哪,怎怎,怎么没有结婚?”
“唉——关键时刻掉链子,虎子为了救我受伤了全身浮肿,高烧昏迷,生命垂危,差一点死求了。我拼尽全力把他送到基地医院,梦医生就不见了,后来听说她妈妈看不起我们西北农村人横加干涉,以命要挟姑娘严防死守,就不明不白胎死腹中,无疾而终就没戏唱了。”
“哼哼——势利眼,把他们祖宗往上倒腾几辈子还不是农村人?有什么呀?黑娃哥哥,接着说。”
“啊——我我,我不说了,你看他的眼睛,能把我夹死。”黑子惧怕的说。
老同学在,他不好发作,黑子不知深浅乱说一气,这不是秋天还没有到就翻老底吗?谁没有秘密?许多事情都是在当时状况下应当应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什么不合适,时过境迁后究其原因,细细琢磨找差距,看起来不配套漏洞百出,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自然是难圆其说。
世界上哪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的预知?都是经过了磕磕绊绊,流血流泪,风风雨雨后才知道对和错,早知道不是成仙了吗?活着的意义何在?什么事都不做一目了然,怎么能叫丰富多彩的人生?岂不是成了虚度年华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无地自容,女孩子的好奇心却更胜一筹,尤其老同学之间知根知底,想知道超出预期、出乎意料的秘密,把过去现在揉在一起做对比,哪可是开心一刻的重头戏,再加上男女之间互相窥探觊觎的心理抑制不住,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她们之间虽说是没有男女之情,相互间总是少不了互相欣赏的仰慕之情,羽队长想保持谦谦君子的风范,给老同学一个好影响,说不定乌鸦嘴里的肉,也有掉进狐狸嘴里的时候,还是有希望不大的契机,可让黑子这么毫无保留、体无完肤的揭露,就等于脱光了衣服,还有形象可言吗?真正是死党就是炸弹,一点没错,这句话好像是希特勒说的,不知道似真似假,无可考证。
女同学一看黑子惧怕他不敢说了,还想知道接下来的下回分解,就用咄咄逼人挑衅的目光看着他,故伎重演的说:“哼哼——想不到你一个农村娃,还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光辉业绩,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我估计你那条已经报废的腿就保不住了,令人堪忧啊?哼哼——妈妈让你当兵,是为了让你争取功名光宗耀祖,你却沾花惹草,不务正业,这些事……”
“啊——哎呦呦——这些事不能让妈妈知道晓得不?要要,要不然我可就回不了家了?”
“嘻嘻嘻……反正是下个月我就要回家了,你的家里我是非去不可,如果心情不好,保不齐一不留神说溜了嘴,也是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看着办吧。”
“啊——别别别,别这样啊?咱们乡里乡亲同窗十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说……哎呦呦——对家里还是要报喜不报忧,会吓坏妈妈不是?”
“且——你的意思是要我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的撒谎啊?哼哼——我们同窗十年不假,老师教给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做一个诚实的孩子,难道你忘了?”
“哦——这个没——没有,老师的话怎么敢忘记?这个——你你,你想咋样?”
“哼哼——嘻嘻嘻……嘎嘎嘎……让黑娃哥哥把我们想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们公正的评判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胡作非为,有没有辱没祖宗,或者丢我们乡亲们的脸?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啊——我我,我可没有辱没祖宗,上高原下平原我一命相博,立功受奖多少次,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影,你你,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这都是冠冕堂皇的表面现象,别忘了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哪才是评判一个人的道德标准。”
“啊——还还,阴暗的一面?哪哪,哪是隐私,受宪法保护。”
“嘻嘻——吓唬谁呢?少来这一套,这是你哄黑娃哥哥的把戏,你不会把我们俩个人也当成没文化的黑娃哥哥吧?哼哼——不让说拉倒,我们还赖的听你的风流艳史混淆视听,就凭现在知道的这些有伤风化、不堪入耳的轶事,也够你娃喝一壶了。”
“啊——哎呦呦——同学们,乡亲们,亲亲们,别别,别这样啊?我我,我是个光明磊落、襟怀坦白的人,更不是随便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面?我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色彩艳丽的描绘着祖国的山山水水,日月星辰,黑子能知道的都是暴露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事情,没有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哎呦呦——我地妈呀?我倒是遇上……黑子,告诉她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想想后果哦?哼哼——唵……”
“咯咯咯……嘎嘎嘎……这不就完了?大丈夫不做亏心事,堂堂正正立于天地间,行得正走的端,还害怕别人揭老底戳脊梁骨啊?黑娃哥哥你接着说。”
“哈哈哈……好的很,还是老同学知根知底、打蛇打七寸有一手。”黑子难得沾上风,此刻成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志得意满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怀大笑。
敢怒不敢言的羽队长是叫苦不迭,青筋暴戾,一脑门子黑线汗珠密布,想不到青涩未退的女同学,在家时走路像狗一样低着头,见了人避着走,到现在还没有握过手,怎么会对自己阴暗的一面这么感兴趣?和杀人越货的孙二娘相比,有过及而无不及啊!她们想干嘛?该不是别有用心吧?
谁说过女人就是一所学校,男人就是培养营造的学生,不会是扩大招生,考察了解后把自己放在择婿的储备库里以身相许吧?要不然为何如此这般苦苦相逼?想到这里他心跳加速,故意装作醉眼朦胧的姿态,重新审视她们。
王玉瓶个头矮小胖乎乎,人如其名,像个圆丢丢的瓷娃娃,眼睛像蒙古人一条缝,单眼皮四方脸,男扮女装的话,没有人能认出来她是女孩子,没有一点点女人的风骚妖娆。赵凤仙个头窈窕,浓眉大眼,瓜子脸,美中不足的是脸蛋上却有西北姑娘特有的“红二团”,近了看,能看到曲曲弯弯暴露出来的血丝,更惹眼的是鼻子两边的鼻凹里,密密麻麻长满了调皮的雀斑,就像苍蝇屎一样不中看,大有星火燎原的发展趋势。如果连成片会师了,就成了蝴蝶斑了,是那种背后看,美丽动人一朵花,前面看,大跌眼镜倒掉牙的狠角色,如果脱了军装还原本色,与村姑无二,再普通不过了,朴实无华的没有看点。
这样的女人充其量就是女人而已,没有让男人怦然心动注目的地方,也是男孩子择偶口中,口口相传的顺口溜中说的三心牌女人:放在家里放心,想起来伤心,看到了恶心的哪一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