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进来——”鱼贯而入的几个兵一阵忙碌，桌子上布满了酒菜。

刘副司令抬起手看了看表未语先笑，一脸慈祥的说：“嘿嘿——有日子没有见到你们了，想不到你们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震惊了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和全国，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中央军委、兄弟军区和我们军区，向你们表示祝贺来了，感谢你们旗帜鲜明不辱使命，爱憎分明立场坚定，爱党爱国不畏生死，为战友舍生忘死，敢冒天下之大不畏，与敌特势力作斗争，彻底捣毁了隐藏在我国的一股敌特势力，取得了震惊中外的重大胜利，可喜可贺，来——干一杯。”

老将军站起来，满面笑容与大家一一碰杯，其他的人受宠若惊，忙不迭站起来诚惶诚恐，又是敬礼，又是碰杯，拿捏不住杯子里的酒洋洋洒洒，不一而说。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这几个不入流的兵，真正是上不得台面，算老几呀？竟然和大军区副司令员这样的大将军，位极人臣的封疆大吏平起平坐干杯，羽队长和黑子两个人也算是没皮没脸的人了，曾经虽然有过，也是在家宴上例行公事，都有些忐忑不安，今天这么隆重的场面上，郑重其事的碰杯，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忐忑，更别说两个女军人了，经历着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激动一刻，浑身颤抖拿捏不住，又加上不会喝酒，就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眼神向老同学求救。

兵头将尾的羽队长，不失为领军人物，呵护同伴理所应当，眉毛一挑说：“刘副司令，我这两个同学不会喝酒，也没有见过你这么大的官，太过紧张了，让她们以茶代酒，请指示。”

“哦——哈哈哈……你们河西人生猛彪悍，喝酒可是名不虚传，名声在外，难有敌手啊？女人不是号称为巾帼不让须眉，也是酒中豪杰吗？”

“呵呵——误传，误传，几千年就出了一个抗金名将梁红玉，据说是斗酒不醉，谁见过？她们俩个从小上学循规蹈矩，比不得乡野村妇，不会喝酒。”

“呵呵——不会喝酒就不喝嘛，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嘿嘿，你不看看，我让魏场长都不让参加，就是为了让你们不拘束放开嘛？强强他妈妈好想你们这些孩子，就想和你们呆在一块唠唠家常，哭哭鼻子抒发抒发，别人在就不好意思了不是？”

“谢谢首长，谢谢首长，谢谢阿姨，谢谢老乡。”羽队长嘴上抹了蜜，喜眉笑眼的说。

“坐下吧，坐下吧，你让孩儿们坐下说话嘛？娃娃们够辛苦了。”刘晓强的妈妈，看着大家站着就有些心疼，看着他爸爸说：“哎呦呦——我的个娘唉，这这这，这个地方荒凉的太过森人，让人出不来气，看一眼就觉得没希望活不下去，孩子们在这里受苦了啊？你不要那么严肃好不好？让娃娃们看着害怕。”

“哈哈哈……老太婆，今天我可是真正地家长，不是司令员，你还看不出来吗？”

“嘿嘿——看出来了，你今天表现不错，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嗯嗯，在孩子们面前把军装也脱了，就像倚门盼儿的老父亲了。”

“呃——哈哈哈……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刘副司令像个老顽童，放下酒杯，真的把军装脱了。

羽队长一看给黑子刘晓强使了个眼神，都把军装脱了，才显的匹配和谐，其乐融融嘛。

刘晓强妈妈眼睛里闪显着泪光，疼爱的捋了捋刘晓强的头发，觉得滑腻腻，举起手一看，手心里油汪汪，蹙眉不解地说：“咦——孩儿你开汽车，怎怎，怎么把机油开到头上了？”

“哈哈哈……妈妈，这不是汽车上的机油，是队长给我抹得头油。”

“哈哈哈……”大家一听哈哈地笑。

“咯咯咯……嘎嘎嘎……你你，你队长真大方？这这这，抹了这么多呀？”

“呵呵——妈妈，队长说我的头发像枯草没精神，你看了会不高兴，就死命抹啊，气得我没辙，漂亮吗？妈妈？”

“哦——嘎嘎嘎……漂亮，漂亮，队长给你打扮的还能不漂亮吗？给你队长敬一杯酒，谢谢他。”

“哎——”刘晓强听话的举起杯，就要敬酒。

羽队长赶紧站起来，端起杯子说：“阿姨，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弟兄们在一块，像亲兄弟一样不分你我，三天两头喝酒，而你和叔叔远道而来看望我们，翻山越岭车马劳顿，一路辛苦了，我们高兴的就像过大年啊？这几天我们激动的睡不着觉，我们敬你们一杯酒，祝二老身体健康！也祝我们远在天边的父母身体健康！普天下的父母身体健康！好不好？”

“哎呦呦——看看队长的嘴多巧，多会说？好好好，祝你们的父母身体健康，也祝你们高高兴兴当兵，干杯——”大家共同干杯。

刘副司令喝完酒，砸吧砸吧嘴，看着刘晓强妈妈说：“老太婆，我说正事好不好？”

“哦——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慢慢说，不要吓着孩子们唵——”

“呵呵——都是好事，怎么会吓着他们？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嘛？”他转过头，一脸惊诧的看着羽队长思虑再三，慢悠悠的说：“嗯嗯——队长同志，杜一波的事，一开始你怎么不告诉我？信不过我呀？”

羽队长一听浑身一颤，看了看刘晓强后爽快地说：“报告首长，一开始我们几个人想到过要告诉你，可是又吃不准这件事是福是祸，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让你背黑锅。”

“呃——想到过我？强强，是真的吗？”

“报告首长，不不，爸爸，是是，真的爸爸。队长收到杜一波求救的电报，我们几个人一块商量，凭我们的能力，根本就救不了杜一波么？爸爸你知道，哪时候道路封锁，连只鸟都飞不过去，想求爸爸你帮忙，肯定是易如反掌，可可，可又害怕杜一波真的是叛国者怎么办？就会连累你，哪可就闯天祸了。想来想去，不能不明不白嫁祸于别人，自己的眼泪自己擦，自己的苦难自己受，还是我们自己舍己救人，以身试法。”

“嗯嗯——这个，太太，太冒险了啊？万一失败了，有有，有没有考虑后果？”

“哎呦呦——爸爸，能不考虑吗？哪几天我们几个人拿捏不定，左右为难，举棋不定寝食难安，真正是难以抉择啊？如果见死不救，还能称其为军人吗？杜一波是我们培养出来的兵情同手足，在生死关头能想到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信任，我们也是他唯一的依靠，没有理由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哪样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不得安宁。如果出手相救，万一杜一波使诈，真的是叛国者，我们同样成了叛国者助纣为虐，沆瀣一气，下场就是与国家为敌，与人民为敌，坐牢杀头身首异处，真正就不得好死，死无全尸了啊？”刘晓强侃侃而谈。

刘副司令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嗯嗯——艰难的抉择，犹如万丈深渊走钢丝，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决心不好下呀？嗯——队长同志，你作出决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呀？”

“报告首长，很难很难，太难了啊？自己搭进去死不足惜，以身犯险死有余辜，弄不好就是成千上万人要掉脑袋，却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嗯嗯——纵观杜一波在我这里的表现，虽然是专横跋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毛病不少，还是能恪守底线，服从管教，能完成赋予的任务，再加上他家庭优越，不缺吃少穿，没有必要叛国投敌，寄人篱下失去尊严抬不起头，一辈子亡命天涯，被人追杀东躲西藏逃亡，没必要么？嗯嗯——再则说了，他知道我的秉性嫉恶如仇，杀伐决断从不含糊，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敢跟我求救，就是自投罗网。他要是叛国者，我会清理门户灭了他，吓死他他都不敢。而不是叛国者，他相信我不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一定会以命相博拯救。嗯嗯——他在离开车队的时候我告诉他，危难时刻，不要忘了我这个曾经的队长，只要你做的事是正确的、正义的，是对得起良心和国家的事，无论你在水里火里，无论你在天上地下，还是天涯海角，只要吭一声，我就会义无反顾来到你身边，擦干你的眼泪，与你共同进退，同舟共济，共担风险……”

“啪啪啪……”杨参谋动情的拍起手，赞赏的说：“老乡，好样的，我为你喝彩，不愧为铁骨铮铮的西凉儿郎。”

刘副司令一脸敬佩的表情，喝了口茶说：“嗯嗯——谁去救他了？”

“报告首长，本来是我去，我知道千里走单骑，是掉脑袋的买卖，不能遣派他人去冒险，可刘晓强他们师徒俩个人合起来搅局不同意，少数服从多数，二比一把我排除了，就派强强去了。”

“呃——强强？他他，这么危险的任务命悬一线，你对他有把握吗？”

“哦——有把握谈不上，不过，除了我，强强就是不可多得，别无选择的唯一选择。”

“嗯——强强毛手毛脚，太年轻气盛太过浮躁，不成熟不牢靠性命攸关，你敢相信他？”

“呵呵——就是因为他年轻气盛头脑简单，敢打敢拼，没有多少患得患失的后顾之忧，这就是他的优势，再加上是你的儿子，虎父无犬子，骨子里就有睥睨天下的英雄气势唯我独尊，错过了建功立业，一展身手的绝佳机会，他还有什么出息？即便是有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还有你这个位高权重的爸爸罩着，你是不会隔岸观火的。”

“呵呵——你考虑的蛮周全嘛？嗯嗯——强强去了顺利吗？”

“呵呵——百转千回，绝处逢生，还算是顺利，让强强告诉你经过吧？刘晓强，实话实说。”

“是——”刘晓强一听回答道。

刘晓强一本正经，不拘言笑语速缓慢，把千里走单骑险象环生，拯救杜一波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不了解情况的大家听的膛目结舌，嘘唏不已，尤其他妈妈听的大跌眼镜，脸都绿了，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他爸爸惊骇的说：“啧啧啧——哼哼，格杀勿论？这这这，这是你队长给你的命令？还白纸黑字写给你了？”

“是的爸爸。命令上说，一切后果本队长承担。”

“哦——哪哪，命令呢？”

“我上车就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