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哪你怕什么?”
“嗯嗯——这几天他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天晚上这么大惊天动地的动静,他能不知道吗?他一辈子戎马生涯太不容易了,我不能让他稀里糊涂卷进来,不明不白成为我们的帮凶老无所依,哪可就忒对不起老人家了。我们在这里是星星沾了月亮的光,日子过得顺水顺风,全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慷慨大方,看着我们掩耳窃铃,沾沾自喜,有恩不报就算了,也不能害人家呀?你说是不是?”
“哦——那可是。可可,我们总不能在沙漠里过夜呀?出来没有带水,嘴干的都冒烟了。”
“哼哼——这就是你小子经验不足,进沙漠怎么能不带水?死是个年轻,还有脸说?”
“呵呵——是我的错,我想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一阵就完了,谁谁,谁知道还有这么麻烦啊?”
“嘁——计划不如变化,变化不如电话,你我都不是神仙,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只有未雨绸缪才行呀。”
“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刘晓强低声的说。
几十个兵喝了几瓶酒,也就是漱了漱口,羽队长抬起手看了看表,估计来去如风的领导都落地到家了,才吆喝弟兄们返回,忐忑不安的害怕遇上守株待兔的魏场长,未成想事与愿违。魏场长年龄大熬不住,提前回去了,他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把不能说破的难题推到了明天,有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有明天多好啊!
回到队部,黑子眼巴巴在盼星星盼月亮,一看他回来,就笑嘻嘻的说:“一切还好吧?”
“好——啊喝——困死了,回去睡觉。”
“啊——你你,你把屎拉下了?老汉我眼巴巴等你回来,心惊肉跳的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回去睡觉?我我,我能睡得着觉吗?驴吗人啥?”
“呵呵——等我干嘛?想吃奶呀?”
“呸呸呸——你你,你恶心不恶心?吃奶……”他突然意识到女记者的存在,不敢胡说八道了。
羽队长一看他有些收敛,心中暗喜,就对通信员说:“给他取两条烟两瓶酒,赶紧叫滚,去把邓国璐叫来。”
“是——”
黑子一看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了战利品,喜滋滋再不说什么了,临出门时还说:“呵呵——算你娃有良心,知道老汉我辛苦。”
“哼哼——在啰嗦就把东西留下。”
“呵呵——你做梦去吧?好不容易到手了,还能要回去呀?明天见。”黑子欢天喜地的跑了。
洗漱已毕的女记者,喜盈盈的说:“嘻嘻……你们两个活宝见面就没好话,真正是见不得分不开。”
“呵呵——习惯了,黑子是我的开心果,什么样的烦恼只要看见他,相互间抬杠笑骂,就烟消云散了,他是我的福星。”
“嘻嘻——看得出来黑子心底无私,对你是没原则的服从。”
“哪可不一定,他是我的执法官,不合适的事情他是六亲不认,他……”
“报告——”门外面打报告。
通信员张亚夫应声后打开了门,邓国璐一溜烟来到跟前,立正敬礼后说:“报告队长,魏场长让我打回去了……”
“啊——你你……”羽队长一听就是一个趔趄,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真真,真的动手了?”
“动了。把场部的通信员放翻了,那小子忒不经打了,一招还没有使完就倒下了。”
“伤伤,伤到人家了没有?”
“没有,你不是说点到为止么,我就没有下死手。”
“哎呦呦——我的活祖尊?我我,我是说吓唬吓唬就成了,你你,你怎么就……好了,好了,回去休息。”
“是——”邓国璐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
羽队长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啧啧啧——这些惹祸头,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这这,这不是害死我嘛?让我明天怎么面对魏场长?领导的兵打就打了,屁股一拍走人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没有关系,可可,可魏场长他他,他低头不见抬头见啊?唉——苍天啊——大地呀……”
“咯咯咯……嘎嘎嘎……”女记者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狼狈样子,笑的花枝乱颤,媚眼如丝的说:“你不是培养的就是惹祸头的兵吗?彪悍生猛,悍不畏死,惹祸了你又痛不欲生,假装的吧?”
“啊——你你,你看出来了?”
“嘻嘻……你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心里面在偷着乐吧?”
“呵呵——知我者非你莫属,这才是我的兵,老虎的屁股就是摸不得,大不了明天我赔上一箱酒了事。哼哼——惹我就死定了。”
“嘻嘻……这才对嘛?护短就意味着骄纵,骄纵就意味着自由发挥,可就苦了你这个当家人了。”
“唉——我是队长,也是大哥哥,还是老师家长,身兼数职啊?不骄纵,他们就会变成猫,永远成不了雄狮;骄纵过火了,又害怕惹是生非,这个平衡点不好把握呀?算了,不说了,我去查铺查哨,现在是危急时刻,可不敢马虎。”
“我陪你去。”女记者莞尔一笑说。
两个人出得门来,东方的天空中已经有些发白,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了。走夜路就会想起失去的雪儿,有它在就不会害怕,没有它,总觉得空落落,尤其夜行动物泛滥成灾,满院子车场里就是大聚会声势浩大。雪儿在的时候,是威震一方的活阎王,哪个敢来?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倒好,营区白天是军人的天下,夜晚是动物们的天下平分秋色,谁也不吃亏。
习以为常的羽队长司空见惯了,唯独女记者却是大开眼界,看到脚底下乱窜的“邻居”就大呼小叫,蹦蹦跳跳之余,不是把老鼠踩到了,就是把青蛙踩到了,吓得跳到他身上不下来。忍辱负重的他,只能任劳任怨让她恣意妄为,怨不得谁。
偌大的营区,还是要花点时间才能履行完毕职责,他虽说是身体强悍,抱着一个大活人转一圈也不容易,进了门已经累的气喘咻咻,一身臭汗是少不了。
女记者却熟门熟路,得意洋洋直径去了自己的卧室,他头皮不由得一麻,打量了一眼假装入睡的机灵鬼通信员,脸上有些烧哄哄,感到不好意思呢。幸好,这小子是城市兵见多识广,少年老成,口风及严,视而不见,也算是心腹之人,叹了口气也就释然了。
熄灯后,脱光了衣服洗漱,就好像洗去了所有的疲惫,却洗不去心头的阴影,接下来该是什么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是福是祸躲不过,总是要面对呀?心里面空落落没有一点点依杖,点了根烟,有仇似的猛抽了几口,很劲的甩灭了烟蒂,大义凛然走向了犹如龙潭虎穴的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