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唉——不说了，喝酒。”他不想回忆往事，里面有太多的伤痛和血泪，想起来就会撕心裂肺忍不住，会哭鼻子，岂不是有伤大雅？

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宋桂花，看着韩老六说：“妹夫，你知道吗？”

“哦——姐姐，哪时候我还不认识队长，听说是和三排长有关系，是为他受地处分，你问问他？”

“呃——”宋桂花看着默不作声的刘晓强，笑盈盈地说：“嘻嘻嘻……小鬼头，你看老姐我长得漂亮吗？”

“噗——”刘晓强刚刚喝了一口水，一听这话忍不住，低下头喷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咳嗽连连。

哈哈大笑的黑子，关爱的给他捶背揉胸，瞪了一眼说：“哈哈哈……你这个丫头有意思，有你这么说话地吗？”

“嘻嘻嘻……这话怎么啦？实话实说么，漂亮就是漂亮，不漂亮就是不漂亮嘛。你们两个岁数大，一定是熟透了老奸巨猾，色迷心窍，我就不问，问了你们也会言不由衷，心是口非不说实话，而小鬼头就不一样了，岁数小天真无邪，童言无忌，就会实话实说，是不是呀？”

“咳咳咳……”刘晓强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着说：“姐姐——你你，你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物，让让，让我们这些大漠深处的人领教了。我——呵呵——告诉你就是了，你你，你再不要冒怪声了好不好？我我，我们受不了，哈哈哈……”他还是忍不住笑。

李喜梅的父母活老了没有见过这么大胆泼辣说话的姑娘，在他们从小到老的心目中，姑娘哪能和小伙子平起平坐？谈笑风生同桌吃饭？只能是躲在一边悄无声气偷偷吃，还不能让外人看见才是家传。外面的世界和这里比起来就是两重天啊！真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宋桂花是百货大厦的营业员，整天价和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顾客打交道，这样的话说起来就像喝凉水一样司空见惯，想不到让他们大笑不止，自己觉得并不可笑。

她嗔怒的对刘晓强说：“小屁孩快说呀？你你，你想急死老姐呀？”

“哈哈哈……我说，我说。”刘晓强还是忍俊不止，喝了口水说：“嗯嗯——哪哪，哪是我们在青藏高原无人区执行任务，让不期而遇的狼群包围了五六天，把我们吓坏了，在返回途中，大家都有些反应迟钝，手脚不灵，在一个尘土飞扬的大下坡上发生了突发事件，六台车连续追尾引起了大火的恶性事故，把二班长梁庆林的肋骨碰断了四根，还碰破了脾脏大出血生命垂危。我们离基地还有十几天的里程，为了救他命车队合二为一，昼夜不停往回赶，第四天我们赶到了基地医院，二班长已经没气了，队长疯了一样把医院的大门撞飞了……”

“啊——这这这，这不是……人人，人得救了没有啊？”

“呵呵——当然得救了。”

“哎呦呦——得救了就好，撞飞了大门值得，算不了什么？吓吓，吓死我了？”

“且——大门是一个单位地脸面，撞飞了大门就等于打了人家脸，岂能放过？基地政委和我们不对付，上纲上线要给发生了事故的兵处分，队长就苦苦哀求说，战士们付出了所有的激情有去无回，有今天没明天命悬一线，死里逃生，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发生事故情非得已，有情可原，给了处分就会挫伤他们的积极性，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就越发艰难，不好完成了，就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身承当了，保全了大家。”

“啧啧啧——好样地，领头羊应该首当其中扛事，为大家挡风遮雨，有担当才能服众，后后，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按捺不住炸窝了。”（详见喋血荒漠）

“啊——炸窝了？军人炸窝了性质严重，非同小可，可可，可是要杀头地呀？你你，你们是怎么想地？”宋桂花着急地说。

“哼哼——我们想地很简单。无人区哪是千万年来人类无法涉足的陌生地域，环境恶劣无法生存，朝不保夕。我们每一趟任务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生自灭，每一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黑白无常无时无刻伴随左右，稍不留神就一命呜呼了，我们依然悍不畏死奋勇前进，不折不扣完成了任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给我们立功受奖也就算了，凭什么给队长处分呀？队长就像老母鸡一样，在危机面前永远站在最前面，时时刻刻呵护着我们，就是我们唯一的依靠，让我们心里面能接受吗？呵呵——哪天队长正好不在，我和我师傅带领大家就去基地司令部讨个说法，结果司令部执勤的哨兵不但不让进，还用枪指着威胁，这不是逼人跳河吗？我一看怒从胆边生，跑回宿舍取来了两支冲锋枪……”

“啊——二杆子呀？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啊？动刀动枪就是弥天大祸，捅破天了啊？开开，开枪了吗？”

“呵呵——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巧不巧队长就来了，把我们好一顿尅呀。”

“哎呦呦——我我，我地妈妈呀？吓吓，吓死我啦？你你，你们都是二逼货嘛？动刀动枪可不是好玩地，当官的能不害怕吗？哎哟哟——啧啧啧——听一听都吓死我了？来来来，喝杯酒压压惊。”宋桂花拍着胸脯，仿佛感同身受，身临其境的说。

喝酒聊天，就是忆苦思甜，谈古论今，抒发情感的话题张口就来，李海山一看有说话机会，叹了口气说：“嗯嗯——看不出你们小小年纪还经历过事，吃过的苦听起来让人心惊肉跳，不易啊？老汉我要是再年轻几十岁，一定和你们在一起经见经见危在旦夕，活不下去的世面？唉——这些话现在说起来没意义了，我还是要敬你们一杯酒。唉——这次队长为了给我女子的男人治病，不仅仅资助了两千块钱？今天我女子走的时候，韩班长又送了哪么多东西？你说说，说……”

“李叔，应该地，就像你刚才说我们是隔壁邻居一家人，一家人就不分彼此，能者多劳，优劣互补，扬长避短就能渡过难关。你放心，过几天你姑爷就健康的回来了，我们大摆筵席接风洗尘庆祝一番，来——为了你姑爷早日康复，干一杯。”

“干一杯，干一杯……”大家频频举杯。

老实巴交的李海山感动之余不知轻重，不知道回避实话实说，让不知道资助了两千块钱的其他人听得膛目结舌，魂飞魄散，就是不缺钱的高干子弟刘晓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两千块钱非同小可，当今社会就是巨款，除了贪污盗窃之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呀？黑子已经气血翻涌，脸色不善，只不过当着其他人面不好发作质问，刘晓强的心也霎那间突突乱跳。

挪用公款，违法乱纪的恶果谁都知道，就连局外人宋桂花也惊骇的无与伦比想不通，好看的脸蛋上没有了妩媚动人，取而代之的是风云突变，杏眼暴戾，喝酒已经不知其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