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别提早晨了,日亟慌忙哪有时间吃饭?我看见有好几个兵也没有吃上饭,中午早一点就在这里吃午饭算了,再往前走就是戈壁滩,连个阴凉处都没有,能热死人,你看行不行?”黑子眼巴巴乞求道。
羽队长一听,瞪了一眼说:“哼哼——猪八戒投胎,就是为了一张嘴,你说行就行,早吃早行动,训练时间不能缩水。”
“呵呵——哪是当然,你不在,我们同样按时按点吃饭,别以为我们偷懒了?”
“嗯嗯——我没说你偷懒,着什么急呀?人在做天在看,修合无人知,存心天知道……”
“你——你你,又来了?烦不烦?动不动就教训人?开饭了。”黑子气呼呼的走了。
就在路边古迹旁,边摆开了阵势埋锅造饭,与故去的先烈们一块儿吃午饭,也是别有一番情趣。有些文化层次高的新兵们,看着遗迹高谈阔论,慷慨激昂,励志向先烈们学习守卫疆土。年轻人容易激动,羽队长因势利导,没想到一顿饭吃出来爱国热情,也是出乎意料。
下午收车回来到半道上,西边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雾蒙蒙的黄沙墙,富有经验的老兵们一看,就知道是沙尘暴袭来了,新兵们没有经历过,看着有些不同寻常,还以为是海市蜃楼的奇迹,一个个指手画脚,品头论足,过不了多长时间,呼啸而至的沙尘暴吞噬了车队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滚滚袭来。
天地间轰然变得黄橙橙污浊不堪,呛得人出不来气,新兵们才知道不好玩非同儿戏,一个个紧缩在车厢里睁不开眼睛,遒劲有力的狂风势头猛烈,拍打着篷布嘶鸣着,就要把篷布撕裂,汽车摇摇晃晃令人担忧。
毫无征兆的沙尘暴袭来,可坑苦了做饭的韩老六,眼看着就要开饭了,胡杨林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林梢上咆哮的狂风似脱缰野马,把傲然挺立的树梢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桀骜不驯的胡杨树不肯服输,有抬起头的机会绝不放过,使出全力猛然间抬起来时,又被更加猛烈的狂风毫不留情压制打下去,经受不住压力的树枝树叶折断了随风而去,仿佛剥光了衣服似的在所不惜,反反复复不服输,摇摆的幅度之大前所未有,眼看着承受不住就要倒伏了。
哪些历经风雨的枯木枯枝,再也经受不住强劲风暴的摧残挺立不住,伴随着凄厉的哀鸣应声倒下,永久消失了。
林地上的枯枝败叶随风起舞,和没有根基的沙子一起在树林间到处漂泊,瞎头瞎脑无的放矢。沙丘沙梁改变着原有模样,把军人们留下的车辙足迹消失殆尽了,恢复了天荒地老的波纹风貌,有些不可思议。
韩老六在沙尘暴到来前,把锅碗瓢盆都移至避风的车厢里,堆积如山的食物无处安放,只能在沙尘暴中经受考验,除此之外别无它法。生活在大漠深处就这个条件,不能忍受就活不下去,适者生存无不道理。
训练归来的车队,来到胡杨林跟前不敢进入,害怕树木折断砸坏车辆,等一会让该倒下或者该折断的枯木枯枝,尘埃落定了再进去不迟。现在风暴才刚开始不久,摧古拉朽的效果,一定会在越来越强劲的风暴中出现。
成为累赘的防风镜有了用武之地,戴上防风镜不舒服,为了能在像子弹一样激射的沙尘里睁开眼睛看清楚,难受也得戴,口罩也是必不可少。
坐在驾驶室里的羽队长观察着沙尘暴态势,感觉着汽车会不会被风暴吹翻?想起在无人区突遇的沙尘暴,把数十吨重的负重汽车,像风筝似的立刻吹翻过,哪种惨绝人寰的景象,现在想起来都让人惊恐不安,心有余悸。现在的沙尘暴,只能说是刮大风而已,破坏力微乎其微。
秀色可餐的胡杨林沸腾了,翻卷着起伏不定,就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翻卷起来的枯枝败叶漫天飞舞,密密麻麻随着风飘向远方,到处流浪。
羽队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到了开饭时间,弥漫着尘土的大地已经模糊起来,等一会天黑了,就更不好进入森林了。侧头看了看通讯员张亚夫,他立刻启动起车辆,毫不畏惧进入了。
胡杨林里的景色面目全非,焕然一新,原来的车辙荡然无存,倒下的枯树枯枝不计其数,汽车绕来绕去躲避着。无路可走的地方,就要人力所为搬移枯枝了,巨大的树干人力难为,还要汽车配合才能疏通道路。
经过乌鸦巢穴的时候,不见了恼人的乌鸦,树杈上的巢穴在狂风中跳跃不止,危如累卵,飘摇不定,摇摇欲坠,岌岌可危,能不能挺立下去令人堪忧。
“呜呜呜……嘘嘘嘘……呕呕呕……哇哇哇……嚓嚓嚓……嘻嘻嘻……咻咻咻……”一片鬼哭狼嚎恐怖声音,都是从红砂岩的洞窟里发出。每一个窟窿,就像是萨克斯音符,疾风吹过,就会发出不同声音,好像是洞窟里聚集着魑魅魍魉的妖魔鬼怪在大合唱,冒怪声,听起来阴森恐怖。
通讯员张亚夫神色慌张,把油门踩到底,汽车怒吼着冲了过去。
羽队长看着他不安的神态说:“且且——这是自然现象不用害怕,大风吹过,就像吹笛子一样发出响声,这样的奇特现象不多见,要用欣赏的心态欣赏才好。”
“哎呦呦——妈妈呀?幸亏不多见噻——见多了还不得吓死人撒——这这这,这里面肯定是有鬼撒——昨昨,昨天晚上和雪儿打斗的野兽?不不,不晓得是么子东西撒——够厉害撒——”
“且——再厉害也不是雪儿对手。嗯嗯,我估计不是野狗就是野山猫,或者是猞猁什么?”
“呃——怎怎,怎么不会是狼撒——这里一定会有狼群撒——”
“呵呵——如果是狼的话,就和雪儿是同类了,用不着你死我活争斗。明天再进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啊——还还,还要进去呀?哪哪,万万,万一是古墓怎么办撒——晓不得诈尸呀?”
“呵呵——诈尸是无稽之谈,要是古墓就发达了,我就写信告诉李玉华老师,让她来考古考古,如果有轰动全国的发现,我们也功不可没,你说是不是?”
“哦——就就,就是撒——咦——队长,你不是说过在抗震救灾的时候,你和女记者发现哪个有马蜂群的地方,也是个古墓吗?让李老师一块儿考古考古噻——不是一举两得嘛?”
“嗯嗯——说的是,有马蜂群的哪鬼地方蹊跷得很?地理位置不多见,有水有鱼还有马蜂群,尤其鱼看起来有灵性,眼睛看人的时候恶狠狠煞气冲天,让人出不来气,当时我差一点让刘晓强用炸药炸平哪鬼地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鬼气森森,做梦老是梦到哪鬼地方。”
“哦——你你,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就是凶人一个,凶得很撒——还还,还害怕呀?”
“呵呵——小朋友,我不是傻子,怎么会不害怕?能想通的地方就不害怕,想不通的地方还是害怕。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们认识世界的水平能力还差得很远,自然界的许多诡异现象,连科学家都解释不了,像我这样学识浅薄的人怎么能想得通?嗯——就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古墓了?如果是地话,就值得给李老师写信了。”
“呵呵——李老师能来就太好了撒——分别了大半年,现在都成了大教授了撒——会不会像原来一样吃我们饭撒——”
“且且——什么话?我们是她值得信赖的朋友,怎么会不吃我们的饭?你放心好了?她是历尽苦难的人饮毛茹血,和雪儿生活在一起多少年,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是我们让她重返人间,重见光明,我们不想让她感恩戴德,她也不可能看不起我们。嗯嗯——你记住?越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越是谦和平易近人。”
“哦——怎怎,怎么可能撒——人人,人家高高在上,活地扬眉吐气,看见我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没素质没文化,脏兮兮,都皱眉头撒——就像蝼蚁一样撒——想躲得远远地撒——”
“呵呵——一叶障目了不是?你以为她是电影里的土豪劣绅资本家呀?哼哼,我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才是历史的创造者。毛主席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哪些绾着裤腿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挥汗如雨做工的工人,奔走在南来北往道路上的小商小贩,还有三百六十行,这些人才是社会的基础,还有……不说了。唉——这么大风?晚饭可怎么个吃法?”他担忧的蹙眉说道。
又一阵恐怖刺耳的声音从洞窟里发出,吓坏了所有经过这里的军人们,一个个都害怕的毛骨悚然,心惊胆颤,硬着头皮加油冲车,就像逃离魔窟似的惊恐不安。
疑神疑鬼的黑子更加是如临大敌,坐如针毡,就像掉进了魔窟似的,就连侧头看一看窟窿的勇气都没有,好像黑窟窿就像是魔鬼青面獠牙的血盆大口,阴森恐怖,随时随地会吞噬一切。
他双手扶着手扣上的扶手浑身颤抖,低着头咬牙坚持,还要顾及在自己部下面前的威严,不敢表露的太露骨。
韩老六听到汽车马达声,掀起篷布一看是车队回来了,喜悦之余又泛起愁来,尘土飞扬的沙尘暴里怎么个吃饭嘛?分配给每个人饭盆里的饭遮盖不严,全让沙子祸害了,碜牙的可怎么吃?
一看羽队长下得车来向他招了招手,他侧着身顶着风,双手捂着帽子,跌跌撞撞与风抗衡来到了车跟前,韩老六伸出手拉住他,脚刚刚离开地面,就像风筝一样被风吹的飘了起来,整个身体悬浮在强劲的疾风中,像旗帜一样跌宕起伏在飘荡,如果韩老六坚持不住松手了,他就随风而逝飘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