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我了……”女记者迷迷糊糊地呻吟道。
羽队长一听吓了一跳,俯下身一看,她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牙齿都咯咯发响,可怜的无以伦比,就让宋树森一伙兵烧水加温。
一阵功夫,开水壶拥满了她周围,过不了一阵,她又喊热,赶紧又降温,许其亮参谋却无动于衷,冷眼观看着手慌脚乱的军人们一言不发,没有表露出一点点同情,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忙里偷闲的羽队长,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此时的隔岸观火,与刚才拜师求艺的热情相比,怎么会有判若两人?有天壤之别?刚想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山坳里一长溜汽车钻出来,顾不上别地了,高兴地涌上前去。
黑子通讯员和所有的兵,都安然无恙回来了,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虽然经历了惊魂一刻,却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不幸中的万幸啊!
就看通讯员张亚夫,高兴的连蹦带跳扑过来抱住他,神情激动的说:“队长,昨天的大水,差一点就把一排长冲走了撒——还是我跳下去,捞了他出来噻——”
“哦——是吗?好样地。咦——臭小子,你你,你捞他干什么?龙王爷的三姑娘正在招女婿,你这不是耽误他娶媳妇吗?”
“啊……哈哈哈……”大家一听都轰堂大笑。
黑子笑盈盈来到跟前,提起拳头,就在他胸膛上打了三拳,他也同样如法炮制,回敬了三拳,这是他们两个人重逢的仪式,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黑子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打量,小眼睛眯着说:“嘿嘿嘿……龙王爷三姑娘招亲的事,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已经去过了?”
“哈哈哈……不知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呀?未卜先知,这就是有文化的好处,我眼睛一闭,指头一掐,自然是了然于胸啊——”羽队长戏语道。
刘晓强跑过来抱住黑子,一蹦一跳说:“师傅,你你,你怎么会那么笨?往水里掉呀?”
“呵呵……可不是我笨,水的速度太快,我的汽车油门踩到底,也跑不过呀?还有一点点路,眼看着就要到了,凶猛的洪水速度太快,涌上来淹没了汽车,把我圈在驾驶室里喝了许多水,到现在都肚子胀,不是通讯员手快搭把手,我可就见不到你了。”黑子嘻嘻哈哈的说。
羽队长却笑呵呵的说:“哈哈哈……你师傅要是给龙王爷当了女婿,那就是驸马爷哦——你可就有体面的师娘了。”
“滚一边去?有没有说头了?你你,你怎么不去给龙王爷当女婿?老汉我喝了那么多污泥浊水,难受死了,你不安慰安慰?还说风凉话?良心让狗吃了是不是?咦——哪哪——哪个女人怎么不见了?是不是给龙王爷当小老婆去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她招你惹你了?用得着这么恶毒诅咒吗?”羽队长怒斥道。
黑子一听,小眼睛一瞪,不依不饶的说:“滚犊子。你诅咒我就行,我说她几句话就不行吗?她她,她是你什么人?你不用这么重色轻友吧?我……”
“我打烂你的嘴,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这两个活宝见是欢喜冤家,面就掐,俩个人展开了习以为常的打斗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刘晓强气呼呼站在俩个人中间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赶紧想办法救人要紧,这么多士兵们面前不觉得寒碜吗?真正是当大不正。”
“呃……救人——救救,救什么人?谁谁,谁受伤了?”惊骇不已的黑子一听,扶着刘晓强问。
“师傅,不是我们受伤了,而是那个女记者感冒发烧抽疯了,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到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啊——抽疯?哪哪——那不是成羊羔疯了吗?你你,你们怎么不抢救呀?”黑子心急火燎,来到女记者跟前看了看说:“哎哟哟——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像个老太婆,你你,你们怎么照顾的嘛?哎哟哟,这要是有个一差二错,我们头上的火就着了啊?人命关天,怎怎,怎么还不想办法死耗着呀?”
“哼哼——你想个办法吧?”羽队长瞪了一眼说。
“我……”黑子一听,惊愕的抬起头,看了看高高悬起的汽车匪夷所思,又看了看没有道路的高坪,惊骇的说不出话来,转了一圈,看了看四周不复存在的马蹄镇,更是膛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结结巴巴说:“你你——你们——这这这,这里怎么会这样啊?哎呀——我的天爷?这这……”
“这什么这?大惊小怪有什么用?哼哼——幸亏你娃不在这里,要不然,你娃魂不守舍就尿裤子了,有什么办法你使出来呀?”羽队长怒斥道。
黑子又转了一个圈,又看了看没有出路的河滩里,不见了村子农田地得惨状,心痛棘手的说:“哎呦呦——我我,我就说嘛?原来你们也是无计可施呀?这这这——这里变成了死胡同,插翅难飞,我——我也没办法了。”他挠了挠头,不吭声了。
聪明的刘晓强脑子够用,捅了捅羽队长,用嘴奴了奴许其亮参谋,他立刻就会意了,咳嗽了一声吼道:“徒弟。”
黑子一听浑身一颤,谁是谁的徒弟?他什么时候有了徒弟了?昨天才离开,仅仅过了一夜就有了徒弟?这不是神经病吗?是不是也像那个婆娘抽羊羔疯了?想到这里脸色大变,刚想摸一摸他是不是发烧了?就听见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到——”
黑子一听,惊得跳了起来,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军官,恭恭敬敬来到他面前说:“师傅,有何吩咐?”
不知就里的黑子一看一个趔趄,更加是吃惊的大张着嘴合不拢,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擦,就听见他说道:“你带领这些车离开这里,快速到达抗震指挥部,一排长通讯员留下,等待工程兵打通通道,把高坪上的汽车开下来,返回指挥部,我在那里等你们,出发。”
“是——跟我走。”许参谋正儿八经,立正敬礼后转过身,以一个标准军人似的姿态,雄纠纠气昂昂走了。
匪夷所思的黑子一头雾水,看着不知情,羽队长却等待他答复,通讯员张亚夫立正敬礼后是:“是——坚决服从命令。”
刘晓强一看愣在那里的师傅没有反应,过来摇了摇他说:“师傅,说话呀?”
“啊——我我,说说,说什么话?呃……是——坚决完成任务。”说完后,转过头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军官,小声地问道:“这这这,这个军官都能给他当爹,什么时候成了他徒弟?”
“刚刚收的。”
“呃……凭凭,凭什么?”
“凭拳头。”
“啊——怎怎,怎么又打架了?哎哟哟,这这这,这可怎么好啊?这个惹祸头,上次打了武装部的副部长,后遗症还没有消除,现在怎么又打军官了?”他痛心疾首,来到羽队长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你,你娃是狗改不了吃屎,有话不会好好说嘛?怎么动不动就拿拳头说话?这个军官都能给你当爹,却成了你徒弟,像什么话么?”
羽队长轻飘飘白了一眼,轻声的说:“闭嘴——以后告诉你,你把这里的弟兄们照管好,不要和灾民们发生矛盾,回去我请你喝酒。”
“哦——真真,真地?一言为定?拉钩上吊?”
“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两个人同时举起手一击掌,就算是合约生效了。
刘晓强把女记者抱进驾驶室里,羽队长觉得缺少了什么?突然一声口哨,狼王雪儿白光一闪跳下高坪,飞一般来到了他跟前准备上车,抬头一看,乌泱泱的灾民们,堵住了汽车水泄不通,把他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