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还真是头一次有闲心好好打量姚氏，原本隐形人一般的内宅妇人摇身一变成了发号施令的人，眉眼间再无低眉顺眼的温柔，全是凌厉之色。

她很难想象姚氏这样的人会甘愿躲在内宅相夫教子，能做到这一步一定所图甚大。

她不敢确定她会说实话，可那些谜团总不能一直悬而未决，既然碰上了总要试一试。

“你跟文先生什么关系？跟李大夫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静安区神婆子一家？”

“我以为你会问你母亲的事儿？”

傅薇按下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心，跟着淡淡一笑，“我母亲能有什么事儿？傅东已经证实确实是心绪郁结，既然是因病去世我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姚氏盯着她像在探究什么，见她一派淡然就收起了眼中的锐利，“文先生是我多年前的朋友，偶然在街头碰到，我就请他吃了顿饭。李大夫则是想来拜码头的人，只不过我看出他的野心没有同意罢了。至于你说的神婆子，那件事是我做的，是受人所托。”

“你既然查过当年的案子，就应该知道他们死有余辜。”

“这么说你还是替天行道的好人了？”傅薇自然不相信姚氏的话，既然她跟文先生是朋友，那为什么痛下杀手？

“我当然不是好人，否则不会为了妍妍去杀你。”

呵呵，傅薇听得冷笑两声，“你倒是干脆。”

“既然说好了回答问题，我自然知无不言。”姚氏一脸胜券在握，仿佛回答傅薇的问题是在施舍。

“你们是中统还是军统？”

“这个问题无可奉告。”

“那座宝库里真的有财宝？”

“传说如此。”

“为什么让我去送地图？你们随便找个人以匿名的方式给陶占远不就行了，何必暴露身份来找我这个外人？”

即便她问题多多，姚氏依然很有耐心，“陶占远不相信送上门的好事儿，更喜欢从别人手上夺来的。”

“你们想杀他？”

“这不是你可以知道和管的了的事，你只需要揣着地图送给陶占远，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会让他相信这东西是真的。”

傅薇当然不想掺和进政治阴谋里，只是她大概知道陶占远的为人，能想出让她和穆寒亭自投罗网探明天人道主意的人，绝对会让她和刘探长进去一个，活着可以帮忙，死了还能挡枪。

现在多说无益，她很干脆地站起来，“最后一个问题，我母亲到底怎么死的？”

“因病去世，她不碍我的事我自然不会动她。甚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也是我去陪着她。女人的可悲就在于高估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低估了权力对男人的吸引力，你母亲饱读诗书却也逃不开一个情字。”

傅薇为她这句中肯的话点了点头，起码姚氏并没有把责任推到傅太太头上。就这几句话的交锋，她可以肯定有些事姚氏真的不知情。

“谢谢。”

“不客气。”姚氏示意底下人拿过来一个盒子，“有劳了。”

傅薇拿着盒子，临出门时停下脚步看着姚氏，“你真觉得自己了解傅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