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倚仗似乎就懒得用力,傅薇凭着一句我累了便心安理得趴在穆寒亭背上四体不勤了。
手掌上的海绵已经磨得见了内衬,她歇够劲儿就准备解下来丢了,刚抓着要使劲才发现内衬已经跟掌心的皮肉粘连到了一起,刺痛。
“疼就放着,到了船上我给你处理。”他抓她上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软绵绵的质地,加上隔着单薄衣衫挨着他后背的绵软,他心知肚明。
“没事儿,一会儿见了人不太好。你忍着点。”她趴在他耳边低声嘱咐着,他还没想明白这句你忍着点是指什么,肩膀肉就是一疼。
嘶,牙口可真好!
她松开牙扔掉那两团东西,长出口气闭上了眼睛,“我在底下碰见了李大夫。我截了他的船,他说你在这儿并承诺带我来找你。后来他被方师爷的人杀死,我还以为那不过是诓骗之语,没想到是真的。穆寒亭,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轻风吹来使得她最后那句话宛如呓语,可他听得真真切切,心头发胀发酸直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再不会出一点意外。
他轻轻嗯了一声,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就搂紧双臂后仰着用耳朵碰了碰她的头。
好好睡,我带你回家!
麻小五守在石头边,指甲抠着石头刺刺拉拉挠得人耳根子发酸,不过谁也没出声说一句。
所有人或躺或坐思绪放空,听着耳边呼啦啦的风声和海浪声,偶尔还有因为窝被毁而找不着家的鸟叫声,一边忍着身上的伤口疼一边睁着眼睛忍饥挨饿。
穆寒亭背着傅薇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丧丧的人,而他们三个就如同久旱遇上的甘霖,一下子就润泽了这死气沉沉。
“会长,姐,我姐终于回来了。”麻小五啜泣着挪过来,抬袖子使劲擦眼泪,孔少爷守在船老大身边紧紧攥着的双手终于松了下来,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穆会长,傅小姐这是怎么了?”一群人的喧闹声也没能把傅薇给吵醒,李元湘有些担忧地问道。
穆寒亭抬手虚虚扶了一把傅薇的脑袋,轻声说道:“累到虚脱了。”
“我已经着人发了信号给长生,船很快就到。”说到这里她侧个身低声续道,“我有点奇怪,这里爆炸连连为什么半岛那边一点点动静都没有。我怕他们会不会在半路搞偷袭。”
“不会,要来早就来了,他们做的事情见不得光自然不会张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众人心头惴惴地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海面上忽闪忽闪的光亮,那些光藏在黑暗里却带给人足够的安全感,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黑漆漆的半岛上,一艘船慢慢悠悠飘着,即使已经瞧见了众人逃离的动静也未动半分。
“就这么看着他们跑了?你可不像这么大方的人。还有你那个红颜知己,你若舍不得我现在就让人围上去帮你抢过来?”
方师爷望着那闪烁的光点勾唇一笑,“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