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跶了一天的音乐声还在响着,来来回回就那么三首曲子,弄得一船人从新奇到腻味再到烦躁。
“喂,我说能不能换首歌,郎啊郎的你烦不烦。”船上的人聚集在甲板上煮鱼蟹,吃饱喝足自然期望来点不一样的精神享受。
男人正在啃螃蟹腿,听完讪讪一笑,“对不住,我只有这张片子。”说完他抬脚将唱针抬起来关了。
戛然而止的歌声一时间弄得船上的动静都跟着顿了一下,船老大掏掏耳朵,“不放就不放了,清静。你们几个赶紧吃,吃完了回去睡觉,后半夜过来替我们。”
声音很大似是警告一般顺着舱门飘进屋内,方师爷在捣鼓东西,悉悉索索着不知道是什么,“我今天去船上看过了,甲板与船板夹角的地方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血,看颜色应该是新的。在船尾晾晒的一堆衣服里找到了一件黑色的短衫,虽然清洗过的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他们自己的人?”
“应该是,但也不排除船上除了我们及船工之外的人,船老大没跟我说实话,或许他在接下我们的生意之前已经拉了别的人。”方师爷说完从床内侧翻过身来将手上捣鼓的东西在黑暗里抖了一下,然后对着傅薇的方向比量着。
她没吭声想起了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难不成除了他还有人?
夜色是很好的保护色,尤其对于见不得光的人来说,甲板上的晚饭已经结束,船老大带着人瞪着眼在甲板过道船尾来回走动着。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脚步声一点也不轻巧,搅得傅薇根本睡不着觉。不过她已经适应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是以还能继续闭着眼睛。
脚步声一开始是一个人,约莫转了五圈之后就多了一个人,蹑手蹑脚鬼鬼祟祟。
前头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趿拉趿拉,呜……一口哈欠还在嘴巴就被人给捂住了,接着人似乎是被打晕了,过道上一阵拖东西的声音走去了船尾。
几秒钟之后斜对面的房门发出细微的吱扭声,显然有人忍不住了,一前一后两个人顺着那声音追到了船尾。
方师爷从床上坐起来,听着那动静到了船尾就销声匿迹,他掀开被子准备出去查看,几声啊啊的惨叫从船尾响起。
接着是仓皇逃跑的脚步声,他想也没想跳下来拉开门出去了,手电的光束一下子照到船尾,光亮里一个人影正拖着一具尸体往拐角的栏杆处逃去。
“站住。”方师爷一声大喝,伸手拍着左右的舱门,“都起来,杀人了。”喊完他三两步冲到船尾,人影已经不见只剩地上躺着一个人,在沥沥拉拉的鲜血里抽搐着。
“师爷,怎么了,怎么了……”后头追过来的人到的近前一脚踩进血泊里滑了个趔趄,“谁……谁干的!”
方师爷沉着脸看向人影消失的拐角,“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点点人数到底少了几个!”吩咐完这些他忽地想起一件事,赶紧转身往舱房跑去。
门还保持着他走时半开的状态,傅薇也还窝在墙角手脚被捆,他将灯光背在身后探手试了试她的鼻息松了口气。
这口气甫一松下来他的头皮却跟着一阵发麻,他慢慢扭头看向上铺,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双眼发亮冲他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