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傅薇双手双脚被捆嘴上绑着一条白布,处境狼狈神色平静。既没有给人示警失败的懊丧,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恐慌。她冷眼瞪着方师爷,像在看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连仇恨都谈不上。
“你既一路醒着,也该知道我们此去的目的地,茫茫大海谁都不敢说一定能活着到达。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等到了那里,我自有法子护你周全。”
她听得心头一阵好笑,要把她掳去南洋娼寮的是他,现在居然有脸跟她讲周全。这人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就是脑子有病,怎么说的跟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她其实更想问问他到底是谁,跟她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要这么精分。
方师爷自顾自地说完那些话,将烛台放到了远离床铺的桌上随后扫一眼她的脚心,转身从包袱里拿了药和刀,点上烛火,“伤口化脓了,必须及时清理。否则到了海上湿气侵袭感染炎症,就麻烦了。”
说完他也不待傅薇有什么反应,手指掐着她的脚,烧好了刀尖对准她脚上的伤口就扎下去。
傅薇疼得脑子嗡的一下子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整只脚的肌肉神经都在痉挛,方师爷却没停手,直到划开伤口挤出所有的脓血,又给她上了药包扎好才站起身看着她。
傅薇此时的形容绝对谈不上好看,一身灰白色的短衫长裤,头发沾了汗水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方师爷却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傅薇喘着气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从被子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去给你打水洗脸。”方师爷淡淡地说完出门,还不忘体贴地将房门锁上。
听着锁头上锁的咔嗒声,傅薇僵着的身子放松下来瘫倒在被子上,她从未像刚才那般害怕恐惧过。
她可以谋算人心可以杀人放火,只是一旦失去行动能力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更有可能还因为皮相的关系,更加危险,尤其现在对上一个来历成谜阴晴不定又精分的男人。
她咬咬牙止住浑身的颤栗,没到最后一步岂能认输。
货船动了,一尺两尺终于远离港口驶向未知。
岸边瞧着船慢慢驶离港口,小厮被惊出的一身汗才冷却下去,“少爷,您让船老大带的什么东西?不会是那个吧?”小厮冲着赵连凯做了个抽烟的动作,被赵连凯一脚踹到屁股上,“滚,本少爷是那种人吗?我告诉你们,那东西别碰,早晚抽死!”
小厮委屈地爬起来,“少爷,我说的是烟草,烟草……穆会长不是要跟咱们合作吗?咱们如果拿下烟草供应,就有跟他谈判的砝码了……”
赵连凯听得停下脚步,沉思了片刻说:“这回你倒是出了好主意,可以派船出去看看。”他也算看明白了,现在战火连天指不定哪天就烧到了上海。倒是不如海上安全,来钱快。
“那要知会穆会长一声吗?”
“不用,穆会长他啊,现在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