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小警察见着傅薇出来,倒是先举起了枪,“别动,举起手来,否则我开抢了。”
“我是法租界警局的法医,刚才不小心点燃了一瓶药,动静太大招来了各位。”警察身上的警服她认得,总署的制服,“我跟你们探长认识,你可以电话通知他。”
小警察疑惑地看着她,又使劲儿吹了吹哨子,此起彼伏的哨音从公馆后的路上传来,眼看人已经越聚越多,嘭的一声闷响从她身后的屋内传来。
这一声惊得她转身往屋内冲去,就在门口袭击者趴伏的地方,刘嫂满头血地趴着,鲜血浸透了那人的白衬衫跟他的血汇成一团在地板上蔓延着。
傅薇抬脚跨进去往二楼看去,没有人,三两步追上楼梯就听书房的门吱扭一声,待她推开房门跑到窗边,洞开的窗户外只能看见来往奔跑的穿白色制服的人。
难觅杀手的踪迹。
“探长,探长,您看就是这里。我听到枪声追过来,遇上了一个自称法租界警局法医的女人,我正盘问她呢屋里就又响了一声。您看这一死就死了两,啧啧……”
傅薇从书房里出来,还在二楼就看见了走进来的总署探长,背着手着一身黑衣在弯腰看门口的死者,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来,“傅法医?”
“方探长好。”她从楼上下来指着门口,“底下的人应该没死,送去医院还有的救。”
“赶紧来两个人,把人送去医院,务必把人抢救过来。”方探长一听赶紧差了两个人过来把人抬走。
刘嫂是后脑中弹,子弹穿透头骨从鼻腔透出打中墙面后又掉了下来,整张脸因为失去部分骨头的支撑已然变形。
脑浆迸裂鲜血淋漓,仿佛蜡塑的人脸受了热,瘫软得不成形状。
“罗法医应该快来了,我有什么知道的也不会瞒着她。”
方探长看了一眼地上半凝固的油脂再看看傅薇身上的狼狈,猜测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
“罗法医已经不在警局任职了,听说是南下去重庆做机要秘书了,毕竟跟着上头有粮吃。”方探长随意地说完,一摆手招来两个警察,“把人抬回警局,公馆附近加紧巡逻,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带回警局。”
“是。”得了吩咐的小警察忙碌起来。
方探长看了一眼傅薇,“傅法医,我们到外面说。”
“方探长,我怀疑舅舅受伤就是刘嫂动的手,回来盘问之下发现她屋子里藏了一个人。你的属下听见的第一声枪响是我开的,这时有人埋伏在公馆内,等着我出去之后此人又冲着刘嫂开了一枪。”
傅薇说完叹了口气,“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刘嫂就被人灭了口。”
“冯局长受伤住院一事我们已经接到指令,要速速查明真相,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方探长说完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傅薇,“冯局长是不是跟人……”
傅薇听得柳眉倒竖,“方探长,收起那些无端的污秽猜测,查明事情真相才是我们该做的不是吗?”
一时风过,屋子里的血腥味被顺着窗户而入的风给带了出来,冲得她有些心慌气短。
她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来。
这些人过来未必是冲着舅舅教育局局长的身份,刘嫂藏在冯家好几年会不会发现了舅舅的另一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