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硬撑的女孩(1 / 2)

已经不下雪了,北方的路面上却被冻了个结结实实,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这些冰面上都会凝结一层白霜,到了中午,白霜又会消去。从饭馆里出来那一刻,魏翔一脚踩在白霜刚刚化开的湿滑冰面,在即将后仰摔到那一刻,跟在他身后的尤优用身体扛住了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壮硕青年。

谢谢。

这是魏翔站稳以后说的,尤优却好像连回应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俩人重新站定,尤优打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根一起点燃时,递给了魏翔一支。这套看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很社会,可魏翔却莫名有些厌恶。他上辈子见了太多这种女人,细聊以后每个女人都会告诉你说自己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原因也千奇百怪,但,绝没有任何一个会告诉你这是她自己的失误。

我爸没了。

魏翔听到这四个字没有任何感觉,相反,露出了一丝笑意,很不礼貌。

是破产以后接受不了现实去了精神病院闹的。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那儿接受治疗直到康复,可大夫告诉我们父亲在吃过一种什么控制精神的药物以后,便不会在出现任何疯癫的念头。她平静的叙述着,瞧这样子,不太像是来渴求怜悯。

之后他回家了,变得比以前更有礼貌,逢人就打招呼,再也不会一个人偷偷在半夜爬起来蹲在阳台哭,家里也没了吓人的场景。听到这魏翔都能想起半夜有个人在阳台上又抽烟又喝酒的样子,加上失败后颓废的面庞,的确有些吓人。

白色的哈气和烟雾从她嘴里一起呼出,大冬天的这个女人竟然穿的十分单薄,你不能说尤优不漂亮,但,这种漂亮只属于深夜。那是带着钞票味道的精致,或许还有点烟酒气息。

我们不该在小年那一天让他喝酒的,应该是酒精刺激了他,令其想起了无法接受的事情,当天晚上,他又在阳台上哭了,我妈半夜被惊醒时吓了一跳,这一幕似曾相识,哭泣完他会没完没了的喝酒,然后耍酒疯。尤优笑的优雅,但优雅背后藏着无奈:我妈又给精神病院打了电话,人家答应第二天早晨来拉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直勾勾的看着我妈,我妈却解释道这是病,得治。

第二天一早,他就挂在了阳台的栏杆上,使用绳子拴住脖子后在阳台上跳下去活活吊死的。

魏翔懂了,他特别能理解尤刚,当一个男人、一个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失去了事业,他甚至连对老婆大声说话的权力都会被自己抹去,仿佛声音大小完全和每个月往家拿回来的钞票相提并论。可人是有情绪的,有情绪发泄不出去的男人只能喝酒,喝多了耍酒疯不是什么精神病,但,他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连商量都没有。

要是检查不出来有病还好,检查出来了,尤刚怕是只剩下在精神病院里哭闹了。人家会惯着你么?一针下去你就得老实躺那,说让你安静一个小时都不带安静四十五分钟的。被送回来的尤刚是一个被药拿住的人,明明心里知道有情绪就是发泄不了,只要发泄就会被送回精神病院。是小年的酒要了他的命,更要命的,怕是尤刚老婆半夜给精神病打去的那一通电话,因为这个男人连选择不去治疗的权力都没有了,他不想这么活着。

借我点钱吧。

尤优没有半点客气的说道:精神病院的医疗费、给我父亲治病欠下的亲戚欠款都需要还,我找不到别人了

曾经根本不在乎钱的大小姐,连自己家工厂闲职都不愿意干的尤优竟然跟魏翔张嘴借钱了:也不想再去舞厅上班了,现在见到那些满身酒气就惦记搂着我腰跳舞的人便恶心。

魏翔没细问,说了一声:等我一下。他转身走进饭馆,在外套头里掏出了所有的钱,还把老钱的钱包摸了出来,将里边钞票掏出,一起吃饭的人还问:够么,我这还有。说着整桌人都开始掏钱,这就是成功和失败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