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玄用纱布蘸了药酒,狠狠按在了云倾磨破的皮肤上,豪不怜香惜玉。
云倾垂下长睫,“谢陛下。”
“知道错了?”
云倾不答。
“绯雪,传旨,本座今晚留宿无暇宫。”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云倾猛然惊醒,窗外已是医院,手腕上一阵刺痛袭来,凌海玄正在拿着酒精棉球为他消毒伤口。
眼前人与梦中人重合,云倾尴尬的对凌海玄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你,凌警官。”
“叫我海玄就是了。”凌海玄一边认真为云倾包扎,一边随口说。
云倾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医生为他又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就把他送到了病房输液,凌海玄还有后续事宜要处理,先行赶回了警局。
然而却有不速之客等在了病房中,钟成蔚焦急的用鞋跟敲打着地面,见云倾的病床推进来,赶忙奔了过来。
“钟总,给您添麻烦了。”云倾歉意道。
钟成蔚在云倾病床旁边坐下来,将一束花放在他床头,“没关系,我已说服董事会,你为了公司的事被绑架,公司会为你颁一个特别奖。”
云倾简直啼笑皆非,只得撑起身来,“谢谢董事长。”
钟成蔚将他按回床上,云倾刻意躲避,钟成蔚手一颤,只得帮他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我。”
云倾点点头,干脆就坡下驴,闭了眼,不再说话。
钟成蔚低低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翻阅新闻,病房里安静,云倾昨夜一夜未眠,慢慢便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倾唇边突然触到一丝甜意,他睁开眼,见钟成蔚纤纤玉指拿着一块切好的苹果,已经送到了自己嘴边。
云倾赶忙抬手,仔细不碰到钟成蔚手指,将苹果接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谢谢钟总。”
钟成蔚脸上失望之色一闪即逝,正要去切第二块苹果,云倾却因为刚才动手时急了些,针头跑偏,液体注入了肌肉里,手腕鼓起了一个大包。
“护士,护士。”钟成蔚高声叫道。
一个胖胖的小姑娘闻声而来,看了看云倾手背,一边拔针,一边数落,“刚才给你扎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你血管细不好扎,千万别乱动,滚针了还得重新扎,你看你…”
然而不知道是小护士太紧张还是云倾真的血管细,一连扎了三四针,都没有找到血管,反而将云倾手背扎的鲜血淋漓。
云倾倒是没什么,钟成蔚却眉头紧皱,连连催促,小护士被她催急了,“你老公出了这么多血都还没说话,你吵吵什么!”
钟成蔚立刻闭了嘴,悄悄看着云倾,一脸娇羞。
云倾抚额望天,对小护士说,“你误会了。”又对钟成蔚说,“钟总,要不您先回公司吧。”
“怎么,我刚离开一会儿,云倾就有主了?”凌海玄大步走进屋里,冷冷看了钟成蔚一眼,“好久不见。”
“怎么,你们认识?”云倾奇怪的问。
两人却谁都不再理他,视线对撞了一下之后无处安放,就都盯在了小护士身上。
小护士这才觉得压力山大,换了云倾另一只手,抖着手扎了一针,仍旧没找到血管。
“废物,把针给我。”
凌海玄干脆把针头抢了过来,执起了云倾手臂,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扎了进去。
那双手的骨骼脉络,凌海玄已在无数次的亲吻和摩挲中了解的清清楚楚。
凌海玄曾经在深夜里云倾昏睡过去之后,轻轻把玩云倾的手指,也曾在云倾的清傲和冷漠惹得他暴怒之时,给这双手上过刑。
云倾手背光洁紧实,手指纤长白皙,光洁如玉,每一根手指都是艺术品,唯独在手腕内侧有一处凸起的青筋,凌海玄扎的就是这里。
液体顺利渗入,小护士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屋内无人,钟成蔚立刻向凌海玄开炮,“凌警官昨日无缘无故,为什么将云总带回去调查,你不知道这对珩碧集团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钟总照顾他,却让他无缘无故滚了针,白糟了许多罪,还来说我?”凌海玄不甘示弱。
“他不小心,怎么能怪我?”
…
云倾烦不胜烦,高声道,“二位都出去吧,我累了。”
凌海玄与钟成蔚对视了一眼,一起讪讪的走出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凌海玄独自进来,将床头柜上钟成蔚送的水果和花束统统扔进了垃圾桶,又在一旁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云倾。
“凌警官不忙?”自打不停的开始做那些怪梦,云倾实在不愿意看见凌海玄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回去吧。“
凌海玄摊开本子和录音笔,翘起长腿,“云总,你是自作多情了吧,我是来给你做笔录的。”
一个简单的笔录足足做了两小时还没完,凌海玄刨根问底,连云倾小学上了什么学校,班里有几个人,同桌都是谁,高考得了多少分,都详详细细的问了一遍。
云倾虽然困倦,然而警官做笔录,却只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将自己平淡无奇的人生复述了一遍,感觉凌海玄对他的折磨简直比陈大柱那帮绑匪还凶残。
到了下午1点半,凌海玄还在纠结云倾的博士同学有几个女生,现在还在和谁保持联系,连小护士都看不下去了,闯进来将一份快餐砸在桌上,“这位警官,病人也需要休息,你怎么问起来没完没了。”
云倾感激的向小护士淡淡一笑,小护士顿时红了脸。
凌海玄冷冷看了云倾一眼,充满了告诫的意味,又凶神恶煞一般瞪了小护士一眼,吓的小护士奔出了病房。
云倾不明所以,懒得理凌海玄,他也确实饿了,右手液还没输完,于是左手拿起筷子,打算吃饭。
凌海玄看着云倾艰难的夹起一块鸡丁,叹了口气,“作为审了你这么久的报偿,我喂你。”
“不用了。”云倾连忙拒绝,继续专心对付一颗花生米。
然而凌海玄毫不见外的在云倾病床上坐下,搂住了他肩膀,又从云倾手里抢下筷子,夹起了那颗花生米送到了他唇边。
和凌海玄相识仅两天,这个怀抱却不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都已令他十分熟悉,然而梦中他是迫不得已,现在他可不愿被凌海玄的气息再次包围。
云倾立刻挣扎起来,凌海玄不自觉的紧紧箍住了他身子,冷冷的说,“不准动。”接着又咳了一声,勉强加了一句,“小心滚针。”
云倾只得安静下来,乖顺的含了花生米,慢慢的咀嚼。
凌海玄看着他低垂的长睫,柔和的侧脸,心里满足,又得寸进尺的告诫道,“以后不准随便对其他人笑。”
云倾一愣抬头,惊讶的看着凌海玄,“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总笑起来太迷人,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凌海玄一本正经的说。
云倾忍不住又笑了,“这也归凌警官管?”
当然,你的身体发肤,一颦一笑,全都是我的,全都归我管。
“快吃吧。”凌海玄不耐烦,将一团米饭堵住了云倾的口。
输液瓶终于空了,小护士进来给云倾拔了针,“就输这些了,你再观察一会儿,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你家属呢,刚才还在来着,让她来给我签个字。”
云倾刚要解释,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凌海玄已经站起身来,“我来签字就行。”
警察签字,也未尝不可,于是小护士将一张处置单交给凌海玄,“您就在其他这栏里签字。”
凌海玄大笔一挥签完了,小护士却哀叫起来,“我说你这个警察大叔,你怎么不好好看看,你签到家属栏里了。”
云倾忍不住抿唇一笑。
大叔凌海玄不解释,只冷冷的看着她。
小护士汗流了下来,慌忙离开了。
“不是不让你随便对外人笑么。”凌海玄粗暴的将云倾按在床上“现在睡觉。”
“好好好,警察叔叔。”云倾早就困了,于是闭了眼,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