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几分犹豫,点开第一条,九张图片都是高清的两人的照片,牵手拥抱,还有亲吻。
也不是原始人,他知道被狗仔跟拍了,皱眉想跟舒淮说些什么,往下翻翻,还有别的话题。
刚才爆了三条热搜,他返回查看,隐藏富豪和东冠董事长。
里面到处都是反转新闻,讨论度居高不下。
梅晚策划了很久。
她先借着综艺把舒淮捧高,又因为是电影首映之前,再爆出被包养的事情搞坏名声,从高到低落差极大,这期间又把裴寂礼扒了出来,将他的履历张贴,这时候还有《最终挑战》的落败选手发博说在卫生间看到舒淮使用大牌化妆品,就觉得有猫腻,推波助澜。
今早再放出舒淮身份的狠料,酒吧kty打球,打架逃课逃学无事不做,最后才“扒出”舒淮的豪门身份。
裴寂礼看到她原来的状态,终于想起来地产起家的舒氏集团,北市顶级的富豪舒北,似乎和舒淮讲的家庭情况是一样的。
他沉默地看完这一切,舒淮这时候轻轻说:“裴先生,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裴寂礼没有听见。
他或许该问问,怎么就是他。
她年轻、有钱、放肆人生,在他这里低眉顺目委曲求全,又是在做什么。
舒淮包好洗了洗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想查看时间,门铃却响了。
舒淮想去看看,裴寂礼按下她的肩膀,过去看到了舒北。
还有两分怀疑,这次大概是坐实了。
舒淮听到外面想要砸门一般的动静,心惊肉跳地站起来,裴寂礼打开房门,和舒北对视。
两个人之前也见过,舒宗两家交情向来不错,他偶尔也会出席宗家的家宴,只是并未有过交谈。
如果舒北带舒淮来过一次,大概也不是现在的情况。
舒淮从没想过父亲会过来,她腾得站起来,下意识叫他:“爸,你听我解释…”
她想去拉过来裴寂礼,没想到舒北还会动粗,舒淮赶紧站在他身前,几乎是尖叫了:“你别碰他!”
舒北出院不久,静养了才几天,气得脸色发白,张嘴就是:“丢人!”
舒淮也没有理会,把裴寂礼拉到沙发上,跪在他面前看他脸上的伤,刚才是结实的一拳,舒淮已经急哭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狼狈得让他知道真相,颤抖着手想去抚摸他青了一块的皮肤,裴寂礼轻轻躲开她的指尖。
舒淮明白他知道了。
她握着他的手涩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还有谁能比她更明白,裴寂礼厌恶背叛和欺骗。
她搞砸了。
舒淮甚至都不奢求他的原谅,她只希望裴寂礼不要气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舒北让人把她拉走,舒淮挣扎两下,还是出了房门。
她碍眼,吵闹着不要离开,只会让他皱眉。
舒淮在合上门扉之前回头看看,又折回去,站在门前道:“我不走。”
她等一会儿再进去,好好和他讲,至少不要让他难过。
裴寂礼一定不想见她了。
舒淮脑子里混乱嘈杂,舒北拉不动,他还有一堆保镖过来把她拉走,舒淮又踢又打,仍旧被无力吞没。
她看着舒北的脸色,从未有现在这么不想见他,也明白之后会有监禁在等她,舒淮想打开手机跟郁棠求助,手机亮起来,微博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把她吞没,她一一看过来,心里团着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点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补救。
她迅速打开郁棠的消息框,那边已经发了无数条信息,舒淮让郁棠先把裴寂礼的消息压下去,郁棠已经一夜没睡,看到舒淮终于回了消息,飞速打字:【祖宗!撤不下去撤了一晚上了,你们睡的是有多死!能不能把手机调成震动!!!】
【趁着他还没看你赶紧把他手机收起来,我的天我都傻了你也没招惹谁怎么往死里搞你们,东冠今天的股票跌到绿】
舒淮明白,她没有粉丝团体,没有公关团队,甚至也没有给郁棠准备多少钱,即使用了顾铭的保密系统,她也挡不住爆热的讨论度。
她赶紧给郁棠发了卡号和密码,又问:【我哥呢,他知道吗?】
【有时差,我不清楚我敢没告诉他】
舒淮感激郁棠没有告诉顾铭,她想让郁棠用钱直接给总部让他们撤热搜,强忍着头晕在打字,舒家到了。
舒北拿走她的手机,让人把她反锁在房间,舒淮在路过梅晚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坦然又平淡的微笑,隐约察觉了是谁在搞她。
老手段了,舒淮刀枪不入,她以前最大的软肋是朋友和哥哥,现在郁家有了起色,梅晚根本没办法从她们下手,更别说顾铭。
梅晚想要遗产,想要公司,舒淮太清楚她梅晚蚕食人心的功底,想把自己捣垮,还是要从她爱的人下手呢。
裴家无枝可靠,她的通稿里半句都没提宗家舒家,避重就轻,里面说得舒淮本来有订婚对象,宗家心里清楚这说得是宗华,以后舒北把公司给她这样有污点的人也得考虑一下。
一把好牌,舒淮都要给她拍手叫绝。
可她冲着裴寂礼去,舒淮一定不会放过她。
舒淮放松身体,保镖也不敢用力拉扯她,门也锁了,舒淮举手道:“我自己去。”
舒北气到心梗,脸色发白,梅晚满脸心疼要去搀扶,舒淮拿起玄关处的拐杖冲着梅晚砸去,她发了狠,这一下对着头,要不是有人揽着,舒淮没准会要了梅晚的命。
她冷声道:“别有钱拿,没命花。”
舒北几乎要背过气去,捂着胸口道:“你给我滚上去!”
跟宗家联姻是舒淮最好的选择,他本来打算给她铺平一条路,没想到舒淮弄出这种丑闻,舒北心脏不好,这样一气几乎难以站稳。
舒淮冷情的想,如果舒北死了就好了。
梅晚被拐杖砸破了肩膀,也是四十的人了,哭得人比花娇,舒淮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被反锁在房间,舒淮摸了摸身上,只有裤子口袋里的两包香烟,她当做珍宝一样带在身上,现在回到小时候的房间,床头还放着一家人的合照。
只不过是梅晚他们一家罢了。
她翻了翻床头柜,找到原来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被梅晚剪得七零八碎,她看不清顾柔和哥哥的面容,只有舒北一张虚伪的脸笑得令人作呕。
舒淮把床头的相框摔碎,将玻璃收集起来,又看了看窗户,这里是三楼,舒淮跳下去会有危险,更何况只有一个通风窗口保留,剩下都被封死。
舒淮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冷静到想出方法。
如果只是针对她就好了,她能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
舒淮握着那两个烟盒,心里全是他。
她害怕他难过,她没能解释清楚,他会怎么想?
舒淮还没有好好跟他说她的想法,她真的想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可都不重要了。
她骗了他,是既定的事实。
不但骗得他团团转,还牵连了他的公司,这些天他被母亲的病弄得那么疲惫,舒淮还要给他添堵。
她现在几乎想要一头撞死了。
裴寂礼本来以为他的生活已经不会再有大起大落。
不过人已经沉静了,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敷在脸上,知道公司的问题后,先拨了些钱联系公关,热度持续不下,裴寂礼知道钱已经没法解决,便动了自己一些行政关系施压,三条很快掉了下去。
桌子上还是舒淮包的饺子,圆润可爱,摆放整齐。
他烧了一锅水,缓缓将一排投下,对着锅里起伏的饺子,垂头沉思。
从两个人遇见到现在,她那些反差,她和宗华在车上像是认识的样子,她一直在躲着裴思。
宗华的相亲对象是她。
裴寂礼苦笑,他似乎成了没脸没皮的长辈,把外甥的对象横着劫走,长她十几岁还要将人拴在身边。
他不知道舒淮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一直弄不明白他们这些小孩脑子里都有什么东西,玩弄老男人的感情或许也是一种新的娱乐项目。
不生气,心里这样劝慰,但说到底,还是会生气。
裴寂礼又能怎么说,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尴尬地境地,他低头手机,她没有发消息过来。
软软两个字已经开始刺眼,裴寂礼改成舒淮,反而觉得自己跟二十几岁一样在和女友闹别扭。
她把他当什么呢?他这里是个服务良好的酒店,他是她的自动提款机,夜里还能陪她上床。
他已经把一切都给她了。
裴寂礼知道她有很多隐瞒,他还固执地以为,只要他足够深爱,以后来日方长,她会对他坦诚,回应他的感情。
裴寂礼恍然也不想纠结舒淮的身份和想法,他口袋里还有一枚钻戒,他最幼稚的莫过于,他想知道舒淮爱不爱他。
是一时的新鲜,还是都是真心话。
他低头搅拌的时候,左手的手链应声掉了下来,跟什么不详的预兆一般断了线,裴寂礼拾起来看看,在她整齐的结下面,作为主心骨的玉线已经从末端断开,舒淮用打火机烧了两段,强行粘合在一起,最后用打结的方式遮掩,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折断。
明明是很拙劣的掩饰,可却能骗过他的眼睛。
饺子熟了,裴寂礼从里面盛出来放在保温壶内,按上盖子,做好后却撑着案台,有些犹豫一会儿的去向。
医院或者舒家。
电话打断了他的犹豫。
是医院,裴寂礼听着那边的催促,恶化、提前手术,一些琐碎的言语轻轻扎进了他的心腔。
裴寂礼说知道了,给裴思发好消息,还是将饺子拿着离开了家。
他已经没有什么太深的期待,只有一点稀薄的愿望,就是母亲醒来之后,还能吃一口爱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就剧透一下吧,妈妈没事,不然我们小裴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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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气的时候确实会胡思乱想,裴先生自尊心强,有过被欺骗的经历,再说是母亲生病的关键时期,所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