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淮说得很轻松,但是配上她玩笑一样的语气,就让人觉得有点恐怖的诡异。
她贴在陆凝耳边念叨:“你真行啊,找上门来挨骂,也就是他和裴家好脾气,你在你们老家还抬得起头吗?二十一世纪不讲究这些,但是你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啊,老家不大吧,没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么?他说‘人之常情’,跟我也没抱怨和责备,你对那么好的一个人做了什么啊?嗯?”
舒淮环着她的肩膀喝了一杯酒,手又拍拍陆凝发白的脸,“别把自己当东西,现在他发达了,你又想凑上去?你结婚想要他给你包个红包是怎么样?别让我给你发包冥币。”
陆凝脸色骤变,“你怎么说话呢?”
舒淮笑着说:“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喽。”
陆凝还想反驳两句,舒淮又摆摆手,示意她闭嘴,捏着她的下巴道:“救护车我拍下来了,临市第三人民医院,我也会查到你在哪个科室,你是做什么的,说到做到,你再上他眼前晃,你的工作就会掉。第二天你去超市应聘,收银员都不给你。你老公叫楚落是吧,那也是t大医学部喽,看样子没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在北市工作?”
舒淮没有把话说满,但是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陆凝惹她,她和她全家都会没有饭吃,真的是“我杀了你”了。
陆凝故意将语气加重,“你少自说自话了。”
舒淮也没在意,将酒喝完了,从座椅上跳下去,跟她说:“有本事你试试。”
她又拍了拍陆凝的脸,虽然没有陆凝个子高,但是舒淮的目光却在俯视她。
“他不喜欢再回头,爱恨随风的人啊,我不是,我睚眦必报。拜拜。”
舒淮挥手离开,回到房间,裴寂礼仍旧睡着,她想着白天怎么跟他讲这件事,将他的外套脱了,凑入他敞开的怀抱中。
裴寂礼模糊间醒了一阵,以为她丢了,往怀里纳了两分,两人贴合,舒淮听到他淡淡的嗓音:“去做什么了?”
她小声道:“你醒了?”
“有些。”
舒淮看看他,没有睁开眼睛,唇在她额头吻了两下,她抱着他说:“先睡觉,我明天跟你说。”
裴寂礼默认,在她头顶说:“好好睡觉。”
舒淮喜欢他这样性感的嗓音,沙沙的,带着一丝严格和控制感,跟他白天不同,让人很想臣服。等他睡着了,舒淮才吻了吻他的喉结,在他的锁骨处留下淡淡的红痕。
第二天舒淮洗漱完,坐在床上,两腿盘着,仰着脑袋跟裴寂礼道歉:“裴先生对不起。”
“怎么了?”
“我乱动你手机了。”
裴寂礼没有生气,温和问她:“有什么事情?”
“陆凝昨天在你睡着的时候发消息说要见面,我拿着你的手机去的,警告她不要再来找你,把她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舒淮嘴里这样说,明明是她在认错,却委屈巴巴的像个没吃到胡萝卜的小兔子一样。
裴寂礼短暂的静默过后,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侧脸,舒淮立刻窝了进去。
“很在意?我跟她没什么,删就删了。”他以为她还是在意他们之前会有别人,再度解释了。
“不是在意这些…”舒淮心疼地磨蹭他的伤痕,“我见不得你难过,裴先生要永远幸福快乐。”
裴寂礼被她的语气弄得心头发热,他给她围上围巾,跟她说:“你陪我,我很高兴。”
舒淮也快乐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按照他规划的线路继续旅行,晚上展会点亮冰灯,舒淮看着漂亮的雪雕,想起什么,跟裴寂礼道:“我们拍张照吧。”
她指着巨大的冰雪城堡,“我让人帮帮忙。”
裴寂礼赞同。舒淮托了一位路人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裴寂礼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她本来想往前一些,却不小心腿滑,赶紧搂住他的腰。
两个人都笑起来。
路人将手机还回去时候还颇有深意地笑道:“吃了一口狗粮。”
舒淮不好意思地感谢帮助,将手机打开,里面有几张照片,最后那张,她搂着他笑得开怀,他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舒淮恍然觉得,这就是“我们”。
事后裴寂礼想要讨要一张,舒淮把站得端正的发给他,他在飞机上端详,还说:“像老学究带着他得意的女弟子。”
舒淮凑过去看,他穿着纯黑的长款毛呢大衣,里面是深灰色的高领毛衣,一双腿笔直修长,她发现哪里不对,跟他说:“你穿得很年轻,是站姿的原因。”
他太端正了。
舒淮把顾铭类似穿着调出来,给他看,“裴先生插口袋就会显得痞帅痞帅的。”
说完之后,裴寂礼又问什么是痞帅,并且在她给他用别的男人示范这方面,表示一定的不满。
舒淮也没把顾铭当做其他男人看,毕竟是自己亲哥,但是裴寂礼总酸酸的,低头听她讲,手忍不住攀上她的腰,拉近箍在怀里。
舒淮摸到他占有欲地体现,抿唇偷笑,靠在他胸口,乖乖地恭维他,“我也只喜欢裴先生。”
又让老男人安心不少。
裴寂礼能理解到了这个岁数,总把结婚挂在嘴边的原因了。等不及用婚姻留住她,把她圈在家里,做他一个人的女人。
这样垂头看她,还很小,他伸手抚摸她的发都觉得很罪恶,却总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头顶。
裴寂礼到家不久便开始准备工作,舒淮还处于无所事事的游民状态,忍不住跟几个姐妹再度聚头,找了个远点的酒吧,没叫宗华。
郁棠最近在陪男友,舒淮也没让她过来,几个小姑娘打打牌,喝个小酒也很痛快。家里卖建筑器材的林媛没来,四个人还能凑一桌麻将。
舒淮许久没碰烟,上次在酒店心烦抽了一根,今天看到她们拿着,也忍不住讨要一只放在唇边,死党看她满足地吞云吐雾,跟抽了什么好货一样,笑她:“你看看你,来夜店都穿得中规中矩。”
所谓中规中矩,就是穿了一件黑色露肩的毛衣,下面是长筒牛仔裤,顾铭新买的尖角皮鞋,外面披了一件加绒的皮衣。
“这些衣服都是你藏在哪的?”
“我哪藏?”舒淮嚷嚷,“这是我哥买给我的,不穿等着过时?”
她这样说,旁边响起一声惊呼,“裴寂礼!”
舒淮条件反射地捏断香烟,迅速钻到桌子底下,等头顶炸开爆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是…你们这样有意思吗?”舒淮自己拍拍灰爬起来,“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三个女人齐声说:“有啊,你看我们笑得多开心。”
舒淮心虚地转移话题:“不过媛媛最喜欢打牌了,她怎么没来?”
“她毕业了被安排去体察民生民情。”
“真做基层了?”
“真的。林伯伯还挺狠的。”家里也是做药材生意的沈敏码着牌说,“我家里人还好,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且我也没学医,估计已经被放弃了。”
舒淮还问:“最近医疗行情怎么样?”
沈敏睨她:“真把他当你老公了,我还是大学生呢,我对我爸的生意没什么了解,不过偶尔听他提起来你家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