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栀眠的提议,倪舜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当然好啊!”
随后,牧景泽和月莘两人也点了点头。
牧景浮眼中的神色摇摆不定,半晌,他问出了声:“为什么想要带上倪舜?”
仔细斟酌后,他发现除了先前在空响塔的那回,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于他而言,倪舜和阿夜一样,并非出身于世家名门,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同门弟子,不值得结识,更不怕得罪。
因此当牧景浮提出疑问,瞄到倪舜脸上的呆滞时,内心只有一瞬间的短暂内疚。
而这内疚感随着阿夜的开口,转瞬即逝。
“倪舜和我分在同一个房间。”阿夜淡声道。
他愿意带上倪舜,倒不是两人之间关系有多紧密,而是他认为多一人,或许能分散掉牧家弟弟的一点注意力。
所以多出的这人是谁,对他来说无所谓。
除去倪舜本人的意见,四票对一票,结果显而易见。
在传音给牧景泽,意识到哥哥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苗头后,牧景浮放弃了挣扎。
——和月莘有关的事,牧景泽从来都不会轻易松口。
念此,即便带上倪舜的事已成定局,他仍是不甘心地追问白栀眠:“师姐,为什么想要带上倪舜?”
对上桃花眼里的眸光,白栀眠愣了愣,一时没能接上话。
见白栀眠不语,阿夜接话道:“我和师姐的任务,师姐想带谁,便带上谁。”
牧家弟弟或是猜准了他不会和白栀眠持相反的意见,便在背地里说服牧家另外二人来找白栀眠同去北地。
他们俩开口时,自己在旁边一言不发,正好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却不想,白栀眠不仅带上了牧家三人,还不忘叫倪舜一道同去。
“这不是你早就该预料到的事吗?”
话毕,阿夜缓缓低眸,单手撑脸,掩唇而笑。
这举动在牧景浮看来,明显是赤果果的挑衅。
尤其是他此时正站着,能将少年嘴角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还能从这笑意里读出,阿夜仿佛在说,师姐是因为倪舜是我的室友才带上了他。
坐在一旁的白栀眠,以她所在的角度无法望见阿夜脸上的讥笑。
同时对于阿夜的接话,她也没有细究其中是否含有深意。
——她在思考北地任务的麻烦处。
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播种任务,其实根本不用动用仙宗的力量。
然而读过原书的白栀眠知晓北地的具体剧情,她深知如何找到北地里暗藏着的boss妖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
当年妖皇为了实现征服修真界的计划,事先将妖域里的妖兽放出,让它们在修真界作乱,以达到削弱仙宗人手的目的。
妖兽的种类繁杂,数量也众多,以至于十五年后的现在,依旧还有不少妖兽在修真界逃窜。
北地之所以向仙宗求助,也是因为他们怀疑妖兽是导致当地寸草不生的祸端。
据原书记载,在牧月霜等人前往北地前,不少被派去的修士寻遍整个北地,却都无法找到根源。
原因在于,为害北地的妖兽是只狡诈的兔子精。
俗话说狡兔三窟,而这只成了精的兔妖有足足三千多个藏身处。
不仅如此,兔子极强繁衍的能力在其身上被放大成,能和多数生物交配——
普通动物、妖兽、人类……甚至于修为在该兔妖之下的修士!
十五年,足以让兔妖的后代遍布整个北地!
一旦发现风吹草动,这些后代会及时向兔妖传递讯息,导致前去北地的修士迟迟无法找到祸源所在。
直到后来,原主作死服用催情药,才将正在发情的兔妖吸引到自己面前,却同时牵连了被她使计封住所有修为的牧月霜。
回忆完剧情,白栀眠微微叹了口气。
她再维持人设,也不可能用原书中的办法引出兔妖,然,念及他们几人中,除了倪舜没有人有当坦克吸引仇恨的经历,她便想着带上他。
上次六人在空响塔的合作,让她记忆尤深。
但她不能将原委尽数道出,只能沉默以对。
见景浮和阿夜两人间暗流涌动,倪舜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白栀眠在沉思,月莘适时地转移话题道:“师姐,你说灵花开了灵智,不如让我们见识下?”
离第一节课还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学堂里陆陆续续坐满了弟子,月莘的声音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人听了进去。
“是啊是啊,让我也开开眼界呗。”一弟子从前方挤了过来凑热闹,“我还没见过拥有灵智的花。”
那弟子使劲地踮起脚,但始终无法捕捉到花盆里灵花的身影。
他的嗓门不小,又强调了“灵智”一词,瞬间吸引了其他弟子的注意力,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见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白栀眠下意识地用双手圈住花盆。
“宿主。”脑中的机械音突兀而至。
白栀眠本以为222号是要提醒她炫耀到手的灵花来维持人设,但没想到的是——
“那傻籽是不可能开口的!它昨日耗光储存的灵气后,进入了休眠状态!哈哈哈哈哈哈哈跟我斗!”
平日里总是一板一眼的机械音里,此刻却夹杂着极其嚣张的语气。
白栀眠:“……”
“看什么看!”察觉到身后有人在推搡,牧景浮当场跳脚,“这是我们牧家的灵花,关你们什么事,走开走开!”
牧景泽跟着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群围在中央的感觉。
因此即便听到弟弟出言不逊,他没有及时出声阻止,而是护住身旁的月莘,不让其他弟子碰到她。
倪舜则是好脾气地朝蜂拥而来的弟子们解释道:“牧景浮他只是说话比较直接……这是白师姐的花……”
却架不住众弟子数十张嘴一齐开口。
“我管他是谁的花呢!”
“看一眼怎么了?让我看看呗!”
“开灵智的花?那起码得是中阶以上的灵植吧!”
也有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风凉话的人存在:“白栀眠的灵花开灵智?呵呵。”
一个“呵呵”包含了无数种含义。
原本还在懊恼没有及时将灵花收起来的白栀眠,听到这声呵呵,她循着声音望去。
看见了张十分眼熟的脸。
这不是开学第一天,给她贴真言符的人吗。
思及此,怒火噌地就从心底冒上来。
白栀眠传音月莘道:“月莘,你靠过来,帮我遮掉点视线。”
趁着月莘移动到面前,白栀眠将一只手缩回,掏出乾坤袋中的几颗药丸,快速地吞了下去。
今早来学堂前她已经给籽籽浇灌了不少灵气,222号却说它仍处于休眠状态,那么证明她只要给籽籽补充足够的灵气,它就能醒过来!
源源不断的灵气朝花盆中输去。
坐在白栀眠旁边的阿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见她脸上浮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他敛下眸,掩去其中因吵嚷声而产生的烦躁。
“真烦。”低沉散漫的成年男声乍现,“你们正道第一仙宗的弟子都这么没见识吗?”
话中语气之嚣张,一时间竟让众人齐齐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火山喷发似的激烈反驳。
“就算是开了智的灵花,说这种话也不太好吧?”
“你说谁没见识呢,你一朵花怎么这么狂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