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可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若说出来那一切就都完了，到时候不光让齐宣更加厌恶自己，甚至还有可能让皇上也讨厌她。

没想到她才是背后的指使者。

她。

宣妃顿时蹲下身捂脸痛哭，只是任由她如何哭泣齐宣终究不再多看她一眼。

宣妃紧咬下唇，宣儿，你当真就如此狠心吗，你当真就如此恨我吗！

你当真不再认我了吗？

宣妃甚至开始迷茫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明明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自己也很喜欢穆知知的，也很感恩的，只是不知道后来她怎么回事就跟穆知知杠上了，再后来穆知知死了，可她没死却宛如死了一般，宣儿不认她了。

她最终失魂落魄的回去了，而齐宣跟着军队出发，这一去，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她们不知道，此时正有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荒凉，看着那些人远走，她轻叹口气，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盖住她的视线。

在她身旁还有不少的人，准确的来说，是有不少的鬼魂！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死了之后终于还是回到了之前，也没想过自己死的时候那么悲惨，她就站在自己的尸体面前看着那些野狼一口一口将自己的尸体吞吃干净，只留下一堆白骨。

而她现在的模样，还是穆知知的样子。

清清跟穆倾风站在她身旁叹气，无奈的说道“这次后恐怕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这次这么坚定恐怕是为你报仇的，知知，你打算怎么办？跟着他？还是回到之前的状态，咱们可以重新找个地方生活，至于他，就当作是场梦吧，梦醒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他跟她最终只是镜花水月。

穆倾风站在一旁复杂的看着她，那日的情形谁都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他们为穆知知不甘，更替她不值，低声道“不如你留下吧，我们重新找一处没人的老宅生活如何？”

其他鬼魂听了也跟着点头“是啊，知知，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吧，我们重新找个地方，不要再跟着王爷了，你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够了，是是时候放过自己了。”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一个新地方了，那地方是一块破庙，没啥人去，咱们可以在那里安家，快快乐乐的不要再管这些是非了。”

“你听我们的吧，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跟他终究是天人相隔再也回不去了。”

听着鬼魂们说的穆知知面露迷茫之色，真的回不去了吗？

可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跟齐宣说，也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告诉他，就这样甘心吗？

穆知知咬唇，双手死死捏紧，不甘心，这样做怎么能甘心！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低声道“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即便活着不能跟在他身旁，死后你若依旧想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穆知知回头，老者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被他这一说她好像明白了许多，想了想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众鬼魂道“我还是想要跟上去看看，陪在他身边，不然他太孤独了，你们若是想要留在这里那便留在这里吧，到时候我会跟着他一块回来的，到时我们再叙旧。”

听到这些话大家挺无奈的，偏偏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下。

她们最终选择了留在这里，而老者选择去幕欢予那儿，或许对他来说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只要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生子长大那便够了。

那孩子跟着他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至于穆知知，没有停留直接去齐宣身旁，天空中小雨还在下个不停，她看到了许多孤魂野鬼漫步在各个地方，有些的不甘心看着那些活人，对他们龇牙咧嘴的，也有在人路过的时候就在来人耳旁窃窃私语的，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们。

他们常年受尽了孤独，此刻若有人搭理他们一句该多好。

临近晌午，给大家发了干粮后齐宣跟齐晟二人坐在一棵大树下吃着干粮，干粮很硬，咬起来十分磕碜，看着他一口又一口齐晟咧嘴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吃不惯我们这干粮呢。”

许多时候为了好存放干粮都会选择一些干肉条之类的，而且一大坨给压成一条块，虽然不好吃，但饱腹是最好不过的。

他以为齐宣定会吃不惯这种干粮，看着他此刻咬的咯吱响，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有些可笑。

齐宣淡淡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咬着“那些都经历过来了这些还重要吗。”

况且在没了穆知知后他吃什么都没味道，现在只要能饱腹，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定然要将那些人全部撕碎。

齐晟抱胸抖了抖“哎哟，真可怕真可怕，年纪轻轻怎么能露出那种表情呢，想开点，这世上谁都会死的，你那王妃也不过就是命不好罢了。”

齐宣目光一凝，看向齐晟有些恼怒。

齐晟见状挑眉“难道不是吗？她就不该嫁给你，她要是不嫁给你不就不会死了？不过她也是蠢，当初跟了本王多好，那么聪明本王也乐意宠她，偏偏她不识好歹看上你，你那时候那般没用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么了，或许她眼瞎了吧，看不到这么好的本王。”

齐晟无辜耸肩，现在说起来也平静了许久。

齐宣听到后白眼连连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大哥你第一个就不合格，她自然不会多看你一眼？”

“哈？”

齐晟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见齐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吐槽到“侍妾太多。”

知知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合格，即便那时候知知对他有点意思也不会搭理他，更何况知知对他根本没任何意思。

齐晟无语“关这什么事？精力太好怪我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只是在做跟大家一样的事情怎么就侍妾太多了，他不乐意了，嘟囔道“父皇的后宫不是更多？我这才9个而已。”

比起后宫三千佳丽简直少的不能再少了好吗。

齐宣笑着摇头，目光温柔许多，轻声道“可她不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一直记得。”

也会一直做到，经历了这些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做的，比如向母妃妥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妥协，若一开始拒绝后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是他太信任母妃了，认为母妃在如何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结果确是截然相反。

母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究是变了。

再也回不去了。深吸口气后齐宣将悔意深深隐藏在心底，或许连母妃都没想到他会喜爱穆知知喜爱到这种地步吧。

但是有些的事情啊，就是这样。

穆知知坐在他身旁听他静静的说着，眼底带笑，她也不是输的什么都没有不是，至少她确定齐宣是真的爱她的，她说的话齐宣都还记得，至于其他的，好像也不再那么重要了，这些日子本来就是她偷着活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到最初而已。

齐宣，真可惜，若一开始我们就遇到多好啊。

不是她成为鬼魂之后。

想着穆知知有些心酸，抬起身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

以后也不知道谁得了便宜会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只要他幸福就够了。

只那一下，齐宣脸上表情僵硬，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有那么一下，他居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亲吻自己。

那种感觉，很熟悉。

齐宣咬牙，看了四周，突然就湿了眼眶，抬头问道“知知，是你吗？”

是你回来了吗？

刚才的触感不是在做梦，而是如此的真实，那是他这些时日每夜梦回时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下，但他确认真的是穆知知。

穆知知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摸着他的脸颊流泪“你感觉到我的存在了吗，真好。”

齐晟在他身旁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你怎么了？说什么胡话？谁在？”

他看了看周围明明一个外人都没有，只有他们这些人。

齐宣却听不进去，眼泪哗哗的流，他真的感觉到了，是穆知知，是她的鬼魂吗，她的鬼魂依旧跟在他身旁吗？

想到这齐宣突然觉得很开心，就算是鬼魂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她一直都在那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似乎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个秘密只有她们知道。

她对谁也没说起过。

感觉到没人应答，齐宣知道，不是她不在了，而是自己看不到了。

齐宣喃喃自语道“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报了仇，我便来寻你，到时候我们做一对鬼夫妻也挺不错的。”

齐晟听后面色大变，好在他们周围没有人看守，否则听到这些话恐怕天都要塌了。

他失神的样子有些狼狈，他也知晓，那都是因为穆知知。

宣妃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想的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他没多言，默默的走到不远处坐着，吩咐人谁也不准靠近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