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建柴房的主意,就是平时给他们端茶倒水,虽说算不上热络,但茶水,不管是时间还是温度,都恰到好处,一见就知是用了心的。
王兴富知道,秋藜的这份妥帖肯定不是兴平嫂子教的。如果兴平嫂子能有这份能耐,平素在家,又怎么会被她婆婆和两个妯娌踩成烂泥?
只能说,李氏生出秋藜,就好比歹竹出了好笋,鸡窝里养了只凤凰,都是命。
晚上,王兴富和他爹王满舟、他大哥王兴全说起白天王兴平家建房的事,他爹听完沉默一刻,方才问道:“你去你兴平哥家,有什么收获没?”
见他哥也看过来,王兴富知道他爹这是要考他来了。
族长虽不是啥正经官职,日常族里杂务、纠纷却不少,他哥一心走科举路,不能叫庶务分心,族长之位是早定了给他的。想了片刻,王兴富回道:“兴平哥的为人,和我原先想的,有些不同。”
“他做事极有方法。”
王兴富只说方法,不说主意,是因为他觉得,主意,是个人都有,而方法,却只有聪明人才能有。
“比起兴家哥,我觉得兴平哥更好。”和自家爹、兄长,王兴富觉得没啥不可说的,“兴平哥心正。”
“更有担当。”
即便是和满魁叔比,他也觉得王兴平更好。只他作为晚辈,不好说长辈。
其实,因年纪的差距,王兴富平日里和王兴家的交情其实更好一些。
但现在,经过满魁叔分家一事,他觉得王兴家的作为很是让他失望。他理解王兴家的选择,但还是觉得不够丈夫——人生在世,难道就只有和自家兄弟争地这一条路可走吗?
要知道,几十年前,他王家在这北洼村可是没有片瓦。
故而,在王兴平将地莓子卖钱的法子告诉族里,族人都一门心思地上山,没人再管王兴平建房的事后,他爹让他去给兴平哥建房,而他哥也赞同时,他便放下了原本上山的打算。
他哥的心思与见识,一起读书时,他便比不过,更何况他爹?此举,他爹必有深意。
听他说完,王满舟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吗?”
王兴富想了想,“很多人,都和我原先想的,不一样。”
这回连王兴全都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见他爹也看过来,王兴富道:“头一个是我三叔。”王满田,王满舟,王满魁不论是辈分,还是年纪,都是族里最大的,平日里王兴富是绝不敢评论的,今日是考试,倒不怕。
“我先以为三叔和大伯一样,管家严。”
“但这次,兴平哥建房,兴和就头天跟着三叔,来过一次。”
“然后,他就再未来过。”
“甚至,今早,兴平哥到码头搬东西,族里很多人都去了,兴家也去了,只兴和没去。”
顿了下,他还是说了,“而兴文,至今未去看过一眼。”
王兴全摇了摇头。
王满舟则叹口气,“你三叔气病了。”
“前些天,你大伯得知了兴平被分出去的事,气得不行,让你三叔照着兴平的例,把兴和也分出去。”
“这还没分,你三叔就叫不动兴和了。让他去给地里追一次肥,他问你三叔打算分哪块地给他,他只下自己的地。”
王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