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藜捂住鼻子,无语地看着她爹:“这也好?”
他爹笑得一脸得意,“当初家里买这边的旱地就是看中了这段江是泡麻的。”
“自置了这地,每年冬天你爷都带着我们来挖江泥肥田,你看这片棉花,长得多好。”
对于王兴平这种一心修理地球的志向,秋藜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这一刻,秋藜很想让他爹将新房建到水田那边去,好歹那边的水塘里荷叶田田,水也清来鱼也肥,比这片黑漆漆的江水好多了。
“这里泡麻多,平时没人愿意过来,连放牛的娃都不来,这块地才荒着没人要,要不然哪里能轮到你娘来开啊。”
“这开出来,至少有五分地呢,咱家一年四季饭桌上的菜就都有了。”
李氏听着,不住点头。
虽然公公分家不公,但这块宅地确实不错,平白多出来五分地,真是太好了。
看着王兴平和李氏站在荒草围中,烂泥臭味里一副赚大发的样子,秋藜心里颇觉无奈:这地都偏僻荒芜成这样了——这要是以前世都市的地段来算,王家原先住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内环,而他们现在的这块地就是村里的外环郊外,从内环沦落到外环郊外的下下角落,她爹娘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只能说,她爹娘不是一般的好哄。
夫妻俩同心同德,秋藜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默默地等待夫妻俩的兴奋过去,秋藜说出了心里琢磨的事:“爹,我们家真建泥瓦房?”
她不想住泥瓦房,光想想都觉得浑身不好。她爹怕也是一样。
王兴平沉默了片刻,再抬头,莫名多了几分坚持:“建砖瓦房,建五间七开梁的砖瓦房!”
他爹分家不公,等泥瓦房真建成了,村里少不了指着他爹脊梁骨骂的,他心里不平,按说不该建砖瓦房。但看着女儿的惊怕,王兴平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
砖瓦房一间得两吊钱,他爹分给他十吊钱的分家银,够盖新房了。
秋藜松了口气,生怕她爹舍不得。当下也有心思看荒地了。
“爹,咱家房子建这里吧。”秋藜指着宅地上离江边最远的东南角建议道。
秋藜实在不想住在黑漆漆的江边——不说别的,只说一到春夏两季,这水里滋生出来的蚊虫就足够让秋藜敬而远之了。而且,谁知道这水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虫,比如蛇。
王兴平见状点头赞道:“不错,就是这里。”
宅地西侧的河岸,连着河水一起打进围墙里,那么便只能在东南方向开门建房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当然都是种植了。
“这边到这边,都是菜地。”
“江岸边这块坡地,种上艾草。”
“还有,咱家这块旱地尽头的那片林子在的山头,因为小,树木也都是不成材的矮灌木,至今也还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