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林一口气跑回家,把东西交给他爷:“爷爷,大伯回来了。”
“这是他给的。”
“他人呢?”王满魁与王满舟在堂屋吹着穿堂风,站起身,往孙子身后张望。王满舟看了眼布袋子的分量,眼睛沉了沉。
王孝林伸手一指,“大伯坐牛车去他宅地了。”
“他说买了家什,先放宅地里,放好了就过来。”
闻言,王满魁不再问,打开手里的布袋,拿出里面的铜钱,一共520文。
六斤半干果,换520文,这果子合80文一斤?算明白账的王满魁猛地睁大了眼睛,跟他本家大哥对视了一眼,叫道:“这果子能这么值钱?”比一斤皮棉和麻布的收益还高。
可一斤皮棉和麻布要费多少功夫?种苗,收成,晒干,泡麻就不说了,光说制皮棉中的一步去棉籽,就烦死人了,更不要说洗麻了,整日泡在那脏污的水里,熏得身上臭烘烘,那脏水泡过的手脚都得脱一层皮去,才合一斤60文。而这野莓子,野生天养,产量虽不算高,但结果期却有三个月之久,按他们之前摘果的量预估,一亩地合产两千斤鲜果,可得干果六百斤,这就是三千六百文,合三吊大钱还多。
饶是见惯了各式场面的王满舟都有些激动了。
王满舟心里火热,头脑却冷静了下来,狠嘬了口烟袋,看一眼王满魁,“等兴平过来,去趟里正家吧。”
这么大的事,他们王氏家族若吃了独食,这北洼村怕就呆不下去了。
一个村住着,摘果制果,也吃不了独食,不如先做了这人情。
王满魁愣了下,便即省过神来,点头,“族长哥说得在理。”
“孝林去叫你大爷爷来,就说族长爷爷和我有事请他老人家来做主。”
朱氏、王兴家、王兴和、小朱氏、郭氏连带他们几个知事的孩子,都一眼不眨地看着,其中王兴家、王兴和几乎是同时与他爹、他大爷一起算出了均价,但待亲耳听到他爹说八十文一斤时,还是激动得想哭。
他爹买了两块山地,共有六亩,三个月便可摘鲜果一万二千斤,待野莓子结果期满,他们便可得近二十两银子。
他们累死累活一年,省吃俭用才能结余下四十两,野莓子一个结果期就得了一半。
山地里,还有灌木,他们兄弟手快,两天就能雕一套十二生肖,一个月又能得一吊大钱。
他们家这日子,眼看着就要红火起来了。
王兴平让牛车停在宅地,李氏看见,赶紧迎了上去,帮忙搬东西。
水桶,粪桶,一摞四个木桶,最上的桶里塞着柴刀、镰刀、锯子和斧头,秋藜站在一边看着她爹娘搬下来的东西:大木盆、小木盆,一摞四个盆,盆里塞着稻草,包着粗瓷碗勺;再是两口一尺八的铁锅,锅倒放着,下面盖着菜刀、锅铲和一包猪油、两包盐糖。然后是蒸笼、筛子和大小匾子,篮子。好多篮子啊,足有十来个。
只看这么多的篮子,秋藜就知道她爹野莓子鲜果卖得不错,赚钱了。起码比干果挣钱。
王兴平卸完东西,谢了租来的牛车的车把式,又从怀里摸出银子,塞给李氏,交代一句这是卖玩具小鸡的钱,就急急地回去了,留下媳妇和闺女慢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