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秋停下吟唱,目光如炬,那里倒影着越来越近的月光大剑。
肉眼可见的压制的冲击波横扫全场,一瞬间,坚硬的石砖裂成了几段。
“咳!咳!”在巨力的冲击下,弗莱林一个气息不顺,急促的咳嗽中带着点点血丝,他接连倒退好几步,直到一尊破碎的石头神像前,后背撞在石像底座上才缓住后退的颓势。
刚才的战斗中,里秋瞬间横剑在前,铁剑与月光大剑撞在一起,就算是以弗莱林加持过战技的力量竟然也难敌里秋的压制力,在这样的对剑的过程中,只要有一点微小的败势,接踵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反侵的力量。
没想到这最后一位教宗骑士保存了这么多的实力…弗莱林擦去嘴角的鲜血,双眼微眯。
“将稻穗与美酒,洒向世间的每个角落…”低声诵唱着,一束接着一束的祝福之力的光芒围绕在里秋身边,照亮了昏暗的石厅些许。
“搞的我才像是那个反派似的……”弗莱林自嘲一句,剑身重新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哼。”看着弗莱林月光大剑上的剑火,里秋露出旁人看不懂的一种神情,他轻叹一声,随即目光转冷,祝福之力全部汇集到剑上,铁剑熠熠生辉。
里秋一剑劈斩,弗莱林艰难地后退两步。
又是一剑,弗莱林再退一步。
第三剑,弗莱林身形一晃却没有倒退。
到第四剑是,弗莱林已经稳稳站住,不落下风了。
幽蓝色蒸腾着的,是模糊不清的剑火与磅礴的力量。只不过换取这些力量的代价,让弗莱林有些越来越承受不住。
一击不中,里秋敏捷地向后跃开,冷冷道:“你侍奉的是一位狂神,这柄剑最终会吸干你的理智,”
弗莱林左手死死捂着脸,像是要将面皮从他脸上拽下来似的,指缝间,露出的是布满血丝的眼瞳与刻骨的杀意。
伯爵低吼一声,身体飞速冲向里秋。
“而力量的代价便是你剩余的人”话还没讲完,弗莱林的大剑已经冲到了里秋面前。
!!!
对剑的余波冲击着整个地下石厅,石像在冲击中簌簌不断落下石屑,摇摇欲坠。
不远处的高台祭坛上,明斯特面色时阴时晴,却也不言语,只是沉默地看着。
决斗中,里秋的剑技明显精湛许多,他总能从不经意间的刁钻死角处找到弗莱林进攻的弱点;但依靠着‘安魂花语’这个战技的效果,弗莱林并无自身的痛感与僵直之感,就连之前北洲武士的铁拳都没能让他行动迟缓或疼痛到难以握剑。虽然里秋的剑在弗莱林身上划开几道狰狞的口子,但这对现在的弗莱林来说,只要不致死,那就不算伤。
“…”
“呃!”
弗莱林被里秋一个肘击击打在头部,视线中瞬间失去了骑士的身影,下一刻,在个不可能的角度,里秋平刺向前,一剑刺穿了弗莱林的右面胸膛。
弗莱林默默地接下这一剑,甚至连哼没没哼一下,反手一个切斩,若不是里秋行动迅捷,现在已经被拦腰斩断了。
跃出攻击范围,里秋捂住下腰,那里猩红一片。
弗莱林没有看一眼自己右胸的血洞,一步踏出,人已经瞬息间出现在里秋背后,狂躁的攻击下,不给里秋任何释放奇迹或魔法的机会。
里秋面沉如水,有些再难以接下这疯子悍不畏死的攻势。
在越发困难的防守中,教宗骑士做出了他的决定。
“死!”似乎是嘶吼出的,难以辨别原本的声音,弗莱林怒吼一声,劈向里秋,里秋嘴唇微动,一道隐秘的白光没入铁剑中,接着,里秋不管不顾眼前撩起他头发的剑风,铁剑也不防御,仍旧固执地斩向弗莱林。
他已有他的决议,以死换死。
充满祝福之力的剑,只要插进弗莱林的身体中,仍由他再有如何的战技加持,一瞬间也能将他全部的内脏燃烧干净。
看着这一幕,一抹笑意已经爬上了明斯特的脸庞,但一下秒,阴鸷与愤怒代替了笑意,他怒道:“竟然是你这废物!??”
右手食指上,有枚淡金色镂空戒指,现在正散发出柔和的光。
这是属于艾琳娜·托克赫尔斯的戒指。
虽然无法发挥出一点属于这戒指的力量,但是有另一种更加珍贵的,藏在了戒指中:
来自公主的期盼与祝福。
一股暖洋洋的热流自下而上,穿过弗莱林的身体,刺激着他早已麻木的大脑,平复着身体对嗜血的渴望。
“……,谢谢你,殿下。”弗莱林喃喃一声,双眸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看着弗莱林的动作,里秋暗叹一声,知道这次的决斗已经有了结果。
弗莱林大剑脱手而出,一个滑跪,惊险万分地躲过了铁剑的攻击。那大剑虽然脱手,但去势不减,里秋躲避不及,血液从他胸口喷洒而出。
“咳,咳咳!”里秋颓然地半跪在石砖上,英俊的面容上只剩灰败,他望了望倾倒的神像,无奈地笑了。
弗莱林没有上前结果里秋的性命,因为他知道,里秋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不过他也半斤八两就是了。
“很荣幸,这场战斗,”里秋艰难地扬起一丝笑意,无悲无恨,“是我技不如人,无法捍卫女神的荣耀。”
“再见,莫莫斯兰家的骑士。”
“也不知道家族现在怎么样了。”里秋笑道。
……
鲜血浸染了整片青色石砖,男子已然没了呼吸。
弗莱林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高台的主教。
主教面色苍白异常,也不知是奇迹破裂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一言不发地看着弗莱林良久后,明斯特才淡淡道:“你的强大超乎我的预料,伯爵先生,拥有你这姓氏的血液是计划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你刚才的战斗让我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那你也该死了,明斯特主教。”弗莱林走向祭台。
“不会在这里。”明斯特打了个响指,旋风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弗莱林遮住眼睛,只听明斯特说道,“这次是我失败了,弗莱林。但我们还会再见的,以不一样的身份。”
当弗莱林放下手臂时,祭台上已经没了明斯特的身影。
地上的不知作用的法阵也随之黯淡下来。
啪嗒啪嗒
血滴在地上,溅在了靴子上,也溅在南巷如玉无暇的脸上。弗莱林拂开南巷额前的碎发,轻轻抱起她,
“走了,睡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