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知道自己培养幼崽成才后有多么巨大的成就感，却没考虑到培养一个幼崽究竟有多难，更何况我还有5个！

两岁的咲乐也就算了，那四个上小学的男生真的让人头痛。在最开始面对我还有拘谨听话，熟稔之后就是斗智斗勇的日常。

我让他们写作业，他们就一下头痛、一下脚痛的。我气得恨不得亲自上阵帮他们治疗：头痛砍头，脚痛跺脚。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在织田作面前装可怜，一副我压迫他们的样子。织田作还帮他们求情，我直接一句“难道你也想要孩子们做黑手党底层吗？”就怼回去了。

这些小屁孩发现赚钱的织田作是家里食物链底端，而和他们处在对立面的我才是真正的顶端后，终于老实了不少。

虽然他们的作业正确率依然令人堪忧、卷面分数依旧令人绝望、学校回访依然令人头秃，但好歹这群男孩子愿意认认真真学习。

就在我微微松口气的时候，一通来自幸助的老师的电话又把我从家里叫到了学校。

“哈？和同学打架？”

我站在办公室里，身边的幸助还十分不服气的样子，老师也一脸头痛。办公室里还有另一对母子，男孩的头上缠着绷带，而母亲衣着看似普通、但都是现在的我们买不起的大牌。

不过出乎意料，这个看起来家庭不错的母亲率先向我道歉了：“非常抱歉，我和先生忙于事业，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我代他向你们抱歉。”

这时，老师也向我解释了原由，因为这个孩子比较霸道，想要在班级里建立自己的霸权，但新来的幸助却不搭理这件事，最后产生了语言冲突，幸助忍不住动手了。

万幸的是，他的母亲明事理，没有让老师和我难做。我接受了她的道歉，也代幸助向他的孩子道歉，并承担了她家孩子的医疗费。

矛盾双方的家长都不难说话，老师也更加轻松，很快这次小孩子间的冲突就结束了。我和幸助离开学校，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幸助，怎么了？”

我停在了河边，不打算将这件事带到家里。幸助盯着粼粼波光，问我：“为什么奈奈要向他们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明明就不是我的错。”

我有点麻爪，作为妖怪，当然是谁强谁有理。妖怪遇到这种事，被别的妖打了只能自认倒霉，因为谁叫自己打不过。但我这套规则在人类的社会中是明显不适用的。

我尝试着从自己的视角来解释人类社会的规则：“幸助知道什么是丛林法则吗？”

幸助摇摇头，我解释道：“丛林法则指的是自然资源是有限的，只有强者才能占据更多的资源。这样就会变成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我不知道现在适不适合和一个小学生讲述这些打破童真的事实，但幸助听得津津有味，我就继续说下了：“按照道理来说，人类应该完全继承这套法则，不断地进行优胜劣汰。”

“但是？”

经历过战争的遗孤果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感兴趣了。

“但是，人是复杂的。人类的内心不只有兽性、还有神性。”

“神？”

我想到了那群所谓的众神，补上一句：“这个神性并不是指日本那些神明啦，而是普世意义的神明所具备的品格。”

“博爱、怜悯和慈悲。”

幸助好像真的听明白了，他居然还能和我交流：“所以才会有福利院、养老金这些对吗？”

“对，所以现在的人类社会看起来虽有波澜、但总的来说是平和的。会被淘汰的老人以及失怙失恃的孩子能得到扶助，没有性命之忧。”

“但本质上来说，人类社会就是遵从丛林法则。财力、权力、武力都是人类的力量，可是能够占据大量资源的强者毕竟是少数，组成社会大多数的是普通人，也是占据少量资源和更少资源的弱者和更弱者。”

“为了保护自身不被强者倾轧，弱者们集结了自己的力量，创造了新的法则。一个叫做法律，一个叫做公序良俗。”

“现在的你是弱者，就得守这套规则。”

我点点幸助的额头：“他骂了你，你可以骂回去。他打了你，你也可以打回去。这样错都不在你。但他骂了你，你却把他打伤了，大家都会认为是你脾气不好、下手没有轻重，甚至不愿意认错道歉。”

“你会变成规则的践踏者，遵循规则的守序者会怎么样对你呢？”

没有力量的弱者在这种情况下会被排斥、被排挤变成边缘人。但人类的本质就是群居动物、失去“缘”的边缘人最终……

我没有说下去，但幸助看样子已经自己明白了。他低头思考一会儿，问道：“那怎样才算强者呢？”

他没有问如何成为合群的弱者、而是直接问我强者的标准。我非常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当然是成为内阁的一员啦”

幸助面无表情地拂开我的手：“再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