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娟在李家父子面前温顺如鼠,缩手缩脚,一旦李家父子不在跟前,她暴戾而极强的控制欲便会显现,只要她稍稍没达到她的要求,打和骂都是家常便饭,一如她在李盛武身上所承受的,都悉数转嫁给了她女儿。
浅浅的梨涡闪过瞳孔,李哲有一瞬间的分神,十九岁的李佳佳与记忆深处清纯的魏小聪脸孔重叠,还没回神,身上便一重,柔软的身子趴了上来。
“李佳佳,你跟你妈一样野,一样下贱!”
猛地推开她,任她重重跌落在地板上,李哲弯腰拽起她的手臂,脸颊抽搐地将她拖出门口,“砰”一声甩上门,“咔嚓”上锁。
年初二的早晨,柳雅彤登上了魏小聪一家三口的专车,随他们回象牙村拜年。
魏小聪一家三口坐在后排,柳雅彤坐副驾驶,邹源负责开车。
汽车一路驰骋,柳雅彤窝在座椅上,一路睡睡醒醒,忽闻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和喧天锣鼓声传来,好奇的她抹了把脸醒醒神趴在车窗盯着高高矮矮的民房和时不时掠过眼前的满地鞭炮红纸,扭头问正聚精会神开车的邹源,
“邹源,你还记得以前象牙村过春节的模样吗?”
作为一个生并长在国外的女孩而言,打小只感受过圣诞节璀璨的灯光和欢快的歌声,关于春节,她是陌生的。
除夕和年初一她也终于体验了一把春节的传统春晚和花灯游园,浓郁的节日气氛和传统文化的烘托让她兴奋无比,此刻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让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传说,据说放鞭炮是为了驱赶年兽,似乎传统的文化都蕴含着悠远历史的深意。
而每家每户,或者说每个城市每个乡村是否都有自己独特的过年习俗呢?
原本专心致志
开车的邹源忽地被点名,余光瞟了眼柳雅彤,双手抓紧方向盘又微微坐直身看了眼车内镜,见魏小聪也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望向窗外。
“我记得以前除夕夜到了时辰是要打鞭炮的,噼里啪啦不到凌晨就开始响彻天,除夕夜是想睡也睡不了,第二天想懒床也不行,因为年初一每家每户还会打鞭炮迎接新的一年,振聋发聩的鞭炮炸个不停,想睡也睡不了,干脆起来,打开门一看,每家每户门前都铺了厚厚一层红纸屑。”
“红纸屑有时候还冒腾着火药味和薄薄的烟雾,有时候会冷不丁‘啪’一下响,原来是没有燃烧完的鞭炮在红纸屑里又炸开了呢。”
梨涡浅浅地绽开,魏小聪眼前掠过各家各户门口的鞭炮纸,脑海也浮现了久远的过去,浮现了她和魏小伟捂着耳朵看魏彦或林素梅点鞭炮激动又害怕地蹦蹦跳的模样。
“现在鹿城因为环保都禁止燃放鞭炮了,过春节也静悄悄,还真怀念那时候鞭炮响彻整条村的热闹。”
邹源咧嘴笑得一脸怀念,那些年在象牙村上街窜下街满村子跑,满村子玩烟花鞭炮的一日一下子恍如在眼前,充斥着满满的生活气息,连孩童稚嫩的笑声似乎也在耳际响起。
“以前家家户户都有燃放鞭炮的习俗,除夕夜点第一炮,年初一打开门就打起第二炮了,新的一年都是从打鞭炮开始。
“那时我还跟那群小哥哥混,逢人便讨要红包,而且我的炮龄可不断,十多点岁就掌握了我家放鞭炮的大权,除夕和年初一点炮的一定是我。”
“害怕被炸伤,又逞强要自己点炮,那时候好像觉得点炮是个特别厉害特别有面子的事,逞强点炮了便能挤入那群小哥哥的世界了。”
自小与奶奶相依为命,老人放养式的抚养让他满街窜,自小也与村里的小哥哥混在了一块,为了和他们混在一块,模仿和追随是必然,小哥哥会点炮吓唬人的时候他也学会了,后来偷鸡摸狗也渐渐跟着沾边,更别遑论十多岁就开始抽烟喝酒了。
“你胆子还真大,以前我和小伟都是远远看着我爸妈放鞭炮,我们捂住耳朵躲在门后面,或站的几丈远,只能好奇又害怕地看着。”
暗自对比了下自己的劣根性,邹源耳根子瞬间发烫,红晕渲染开,一直到脖子下面。
“在象牙村毒品最鼎盛的时期,象牙村还号称小澳门呢,逢年过节下街摆起各种赌档,头几年我和小伙伴会再赌档转悠,给大佬们跑跑腿买点水买点宵夜,一晚下来,裤兜可是鼓鼓的。”
“一个年下来,我的压岁钱会比规规矩矩丰厚几倍。”
后来,后来自己也混账了。
邹源想起自己当年的混账史,咽了下口水,抬眸再看了眼内
视镜,瞅见韩晋依然在假寐,接着又开始说自己的混账史,
“后来,胆子肥了,跟着那些人也上了赌桌,合着庄家出千,藏牌,控制牌面都跟着庄家干了,一个年下来,钱包能顶我奶奶一年种地的收入。”
柳雅彤原以为不过就听听过年打鞭炮走亲戚,却不料邹源爆了他自己的混账事,杏眼瞪起,若不是顾虑到他在开车差点就要抬手拍他的脑袋。
“小小年纪就混成老江湖了,啧啧啧……”
邹源不自然地微微侧了侧头,轻声了句“还好有晋少,不然我还真混进监狱了。”
若当年不是遇上了扫毒的韩晋,若不是他伸出援手将他留在身边,说不定当年出千成性的他会一直混在邪门歪道里,迟早也会亲手将自己送进监狱,甚至会一命呜呼。
“该感谢你自己,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一直假寐的韩晋徐徐开腔,声线醇厚,唇角隐隐上扬,他不过是给了机会,真正能拉他一把的只有他自己,他本性不坏,只不过是周遭的环境让他一时迷惑心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