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车站那件事,最后以着五条悟将几只特级咒灵全部歼灭结束,胀相逃脱在外。
这次的损失过于惨重,咒术界的咒术师们也没有多大的精力去追捕胀相,他们还有很多的善后工作要做。
同样地,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的威名再次远扬于外,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诅咒术与咒灵们都会忌惮五条悟,不会再次发起袭击。
咒术界,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看起来这个结局已经算是万幸了,但又不尽其然。
五条悟那天发疯的状态吓傻了一部分人,他简直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身上恶意森寒,让人不寒而栗,几乎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七海上前,出声询问五条悟。
五条悟缓缓地抬起头,深蓝色的眸子空无一物,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问他时,坐在地上的人,许久才回答一句
——我把他弄丢了。
那句话轻轻的、飘渺的,却有着让人悲恸。
虎杖闻言,鼻子一酸,热泪从眼眶中滚下来。
他清楚地认识到,那个话很少却温柔的泉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了。
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在场的人无言地看着五条悟失魂落魄地离开,那样骄傲的男人此刻走路是佝偻着背的,仿佛光是走路就已经花费他巨大的力气。
看着五条悟的身影离开,冥冥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五条会没事的。”
“可是……”野蔷薇担忧的话截然而止,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沉默难捱到让人发疯。
“我从来没有看见五条悟情绪失控,别担心,他会缓过来了的。”冥冥安慰地拍了下野蔷薇的肩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次事故的影响降到最低。同时,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找五条悟了,给他放个假吧。”
七海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冷静道:“先去救助伤员,另外,追捕那些逃脱的诅咒师们。关于递交上去给高层的报告,我来写。”
…
五条悟回到了公寓,他径直地往二楼走去,推开了泉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
床铺被收拾了,看上去就像没人住过。
他猛地打开衣柜,衣柜里面空荡荡,摆在里面的衣服也不见了。
还有之前桌子上的水杯,架子上的书籍,奇怪的玩偶摆件,全都空了。
房间干净得像是从没有人踏足过,没人住过。
五条悟跪坐在了地上,他双手撑着地板,从喉咙中溢出了一连串古怪又破碎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他仰着脸在狂笑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洒在他怪异的脸上,营造着一股诡谲的美感。
真是狠心啊!
一声不吭就擅自死了,还要跑回来收拾自己遗留下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可恶!可恶!可恶……
一开始就不要招惹他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擅自地下地狱。
不管!不管!才不管!
就算是地狱,他也要掘地三尺,挖出来!
某栋公寓最顶层传来了一声巨响,刺目的火光几乎遮住了半敞天空,浓烟滚滚而出,窗户被强烈的气流震碎,甚至一旁的建筑物也受到波及在微震着。
楼下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巨变。
五条悟回了本家,之后,他发烧了,足足休养了三天,再次出门。
夜蛾校长看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神色跟往日没什么异样,可总觉得其身上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心情并不算特别好,一想到温和礼貌的黑发青年再次死亡,夜蛾多少也觉得有些难过,为着五条悟,又为着泉。
泉死了两次,都是折在了他的两个学生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虐缘。
夜蛾轻声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查到了,夏油收养的两个养女现在京都的清水寺旁。两人都很安全。”
“嗯。”五条悟应了声,他淡淡道,“我需要请假几天,夜蛾校长。”
“你什么时候……算了,随你去吧,悟。”夜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眉心,疲惫道:“高专这边的事情,还有高层那边我会帮你应付,你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五条悟起身,在拉开门走出去前,他脚步停住,轻声说:“老师,这几天我都在想,其实我并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没有我世界还是会转,依旧会有优越的咒术师。但似乎,好像你们将我看得太过于重要,包括小泉也是。”
夜蛾呼吸一滞,他显然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这种颓废的话怎么也不像是往日骄傲的人身上说的。
就好像,一夜之间,神子失去了光辉堕落凡尘。
“你不应该这么想,悟,泉当时确实在做一个正确的判断,保住你没有被狱门疆封印。”
夜蛾站起来,他看着白色男人高挺的后背,从一出生,就拥有的六眼和磅礴咒力,让其背负了太多。这是第一次,在悟身上看到了疲惫。
一时间,夜蛾心中泛起酸楚。
“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但是,泉,除去了想跟夏油杰了断外,”夜蛾顿了顿,语气坚定,“还有,他对你的爱。”
五条悟征然,他垂下了眸子,随后走了出去。
到了京都的清水寺,五条悟是拿着花来的,先是给挚友的父母扫清坟前的落叶。
紧接着,他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放在了泉的墓碑前。
这座墓碑是夏油杰十一年前为小泉立的,在挚友死后,他只来过一次,之后小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上面的碑文写着的是杰的所爱之人——泉。
五条悟看了看,他摸着那个名字,随后将自己带着墨镜摘下,将墨镜掰成两段。
旋即,他弯腰探向前,用着墨镜镜片附加咒力,化作刀锋,在泉的名字前面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他的名字。
变成了,夏油杰及五条悟的所爱之人。
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却顺眼了好多好多。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上,他单手撑着腮看着墓碑,看着看着,好像能看到有个黑发青年坐在墓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可伸手想去触碰时,指尖抚触到的又是一片荒芜。
就像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只有风在呼啸而过,可风声中,全都是泉的声音。
“你们真的一起下地狱了吗?”五条悟低喃出声,他自言自语道:“好过分啊,只有我是be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