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听到卢子柔的叫喊声,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只见齐晟楠的背上趴着好几条褐色的虫子,口器贴紧的部位渗出了几滴殷红,身子慢慢蠕动,看得人浑身发毛。

“怎么了?我背上有什么?”听到卢子柔的叫声,齐晟楠也跟着吓了一跳。

用力地转过头想看看背上有什么,结果身子跟着扭了一圈,连导演他们都看到那虫子的模样了,他还是一无所知。

摄像师调整着镜头,给了齐晟楠宽厚的肩背一个特写。

他背上的肌肉怎么样观众没看清,倒是那几只虫子看得是清清楚楚:

【天啊,什么东西?好恶心的样子。】

【蚂蟥啊,水稻田里很常见的,尤其是南方,基本有水的地方都会看到】

【太恐怖了吧,不行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真要吐了。】

【摄像师太重口味了吧!说一下是什么东西就行了,还非要给个特写!】

【口区,我先吐为敬!】

【肯定是刚才楠哥摔倒的时候,没注意,才让蚂蟥爬上去了。】

“医生,快叫一声。”导演反应过来后,连忙朝身边的助理招呼道。

都是生活在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孩子,像蚂蟥这样的生物他们只在课本里见过。卢子柔她们几个女嘉宾吓得练练后退,生怕那虫子会飞到自己身上。

段枫也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把刚才切过菜的菜刀递给齐晟楠,说道:“兄弟,我,我实在帮不了你啊,要不你把它砍死吧?”

见他们这慌乱无措的反应,齐晟楠以为自己是被什么怪物附体了,声音都变得扭曲,“什么啊什么啊!我背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们能不能说清楚?!”

他伸手去摸,手指碰到了靠近腰部的那一只,滑溜溜、冰冰凉的手感吓得他寒毛耸立,慌张地撤回了手。

被他这么一碰,

“怎么办?找个人帮他拔下来吧?”刘萌提议道。

几个工作人员刚要过去动手,顾瑶赶紧阻拦:“不行,拔下来的话这东西的口器也不会下来,伤口也有可能感染。”

“那怎么办?”

楚潇潇今天在地里见过了不少虫子,远没有昨天那样恐惧,只是头一次见到蚂蟥这种生物,说话的声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瑶环顾四周,捡起了放在墙根的那一柄旧扫帚,镇定自若地走到齐晟楠面前。

“跪下。”顾瑶语气冷漠,听不出一丝情绪。

齐晟楠:???

他诧异地看了眼顾瑶,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顾瑶提高了音调,重复道:“我让你跪下。”

好吧,没听错……

顾瑶的声音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根本张不开嘴去反驳。

尽管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膝盖还是不争气地跪在了地上,甚至连头都惭愧地低了下去。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顾瑶两手握住扫把狠狠地朝他的背后打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

没有衣服的阻挡,扫把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皮肉上。

顾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手里的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听到那一声声响亮的拍打声,手心震得发麻,心里暗暗舒爽。

一下皮肉发红,两下红中透紫,三下皮肉肿起浮出血痕……顾瑶下手精准,几乎每一下都打在同样的位置上。

“啊!”

齐晟楠撑不过两下,就疼得趴在了地上。

“救,救……”本想喊救命,可一想到在场这么多人,镜头前又有千万的观众看着自己,他只能咬着牙苦苦坚持。

顾瑶的动作老练,一看就没少这么打人,尤其是她动手时眼神中的漠然,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公报私仇。

扫把落在身上的响声每一下都抽在他们的心上,众人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地在旁边替齐晟楠祈祷:希望他抗揍一点,千万别死在顾瑶的扫把之下。

很快,几只蚂蟥就从他背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扭曲。

殷红的血液顺着齐晟楠的肌肤滴在地上,分不清是蚂蟥咬出的伤口,还是扫把打出来的创伤。

顾瑶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从背后一路抽打到了他的小腿肚。

“背上的虫子都掉下来了,怎么还要打啊。”看着齐晟楠背后深红色的伤痕,卢子柔心疼道。

顾瑶这才停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蚂蟥这东西既然背上有,说不定腿上也会有,万一钻进皮肉里怎么办?都打一遍全当预防万一了。”

睨了眼趴在地上的齐晟楠,看他疼得来回扭动着身体,样子倒和那些吸血蚂蟥差不了多少。

都是损人利己的害虫,吸完别人的血就扬长而去的臭东西。

齐晟楠疼得牙根留着酸水,太阳穴的青筋根根凸起,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他知道顾瑶这是在报复自己,可自己身上的蚂蟥确实全都被她清理了下来,想要借机发作也没了机会,只能自己消化这股怒气。

“感觉怎么样?”导演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齐晟楠试着站起来,刚要起身,剧烈的疼痛感硬是让他不敢动弹,“不行不行,太疼了,我再缓一会。”

瞧一眼他背上的伤痕,除了被蚂蟥咬的那几处伤口之外,其他的地方就是有一点红肿而已,连皮都没有破,甚至有点地方红肿都褪去了。

疼?装得可真像啊。

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让齐晟楠冷汗直流,那种疼痛不是在皮肤上,是在肉里面,像是所有的肌肉纤维都被打断了一样,是撕裂般的疼。

看着蚂蟥从齐晟楠身上掉落,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叫好。

【顾瑶果然厉害啊,三两下就把蚂蟥搞定了。】

【我们老家也用这种土方法,其实用火烧更方便。】

【万一烧到自己怎么办?毕竟是火,留下疤岂不是毁了?】

【顾瑶下手太狠了吧,我怎么感觉她不是在帮齐晟楠,是在自己出气?】

【????我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看清楚,顾瑶要是不出手,医生到现在都来不了呢。】

【怎么不用盐呢?蚂蟥碰到盐也会受不了吧。】

这边的直播间刚发出质疑的声音,现场,顾瑶就从厨房里拿出了那一罐食盐。

“你,你干嘛?”齐晟楠警惕地侧过身子。

顾瑶从罐子里捏出一小撮,笑眼盈盈道:“消毒啊,蚂蟥的口器不干净,最好先用食盐清洗一下伤口,这样一会等医生来了再消毒也节省时间。”

不等齐晟楠反应过来,顾瑶就猛地按住了他的背,一点点把手里的食盐洒在伤口上。

“啊!疼疼疼!”

伤口上撒盐的痛处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攥紧了拳头用力地敲着地,恨不得把铺在地上的砖块敲成碎片。

他叫得越是痛苦,顾瑶撒盐的动作越是缓慢。

疼?这就疼得受不了了?

比起原主当时的痛苦,这还不过十中之一呢。

很快,医生就从村子里赶了过来,拿出碘伏和酒精把他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

疼还是会疼,但比起顾瑶刚才的抽打和在伤口上撒盐,简直不值一提。

顾瑶把地上的蚂蟥收集了起来,放在了一只干净的罐子里。

“姐,这东西怎么不扔掉?怪吓人的。”刘萌朝罐子里瞥了一眼,吓得赶紧顺了顺气。

顾瑶用树枝挑了挑挤在一起的蚂蟥,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恐惧,“这东西可以入药,扔了怪可惜的。”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只可惜啊,它们没那么值钱了。”

“为什么呢?”刘萌又问。

顾瑶斜了眼趴在那休息的齐晟楠,幽幽地回道:“因为吸了不干净的血,所以不值钱了。”

不干净的血?

齐晟楠侧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这是在骂我吗?

——

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熊澈还是没能走上来时的那一条大马路。

听着山林里乌鸦的叫声,还有浓重的雾气他总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亚马孙的热带雨林。

没有手机、没有食物,偌大的森林里,他只有一柄被砍钝了的镰刀防身。

不知道走了多久,咕咕叫的肚子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甚至耳边的响动声也听不清楚了。

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前走,不吃不喝了一整天让他的脑子也变得迟钝了很多。

舔一下干裂的嘴唇,每一次呼吸都将他体内的水分带走了一些。

想想自己也真是够蠢的,好歹也是练过空手道和散打的,竟然连一只野兔都追不上。好不容易爬上树想摘点果子吃,结果还是生的,苦涩的味道差点把自己弄晕……

已经整整一天了,他可算知道什么叫来自大自然的折磨,也明白了当初顾瑶说的那句话“要是没了钱,自己什么都不是”。

真是后悔啊,要是没偷偷跑出来也不至于连一口水都喝不上,连口饭都没得吃。

熊澈越想越难过,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呼!”

山风呼啸,让他的视线越发地模糊。

熊澈高高壮壮的身体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扛不住了,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闻着叶子腐朽的气味,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要是一切能重来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听话……

睡梦中,熊澈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周围也不再寒冷。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干裂的嘴唇也湿润了不少。

“爷爷,不是说修路吗?咋还没看到车啊。”

“早着哩,得等到人家忙完。”

“修了路我是不是就能上学了?”

“对,上学读书考大学,以后的日子就松快了。”

好像有人在说话?

熊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木头搭成的屋顶挡住了外面的风,房梁上挂着好几条风干的肉条。

艰难地撑着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木屋里,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因为潮湿,身上盖着的那张棉被有一股难闻的异味,想掀开,可窗户外吹进来的山风反而让他又掖严实了些。

外面燃着熊熊的火焰,熊澈看到了地上那个被拉长的影子。

“你们……你们是谁?”熊澈问道。

听到屋里的动静,爷孙俩停止了对话,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屋里。

爷爷戴着一顶皮帽子,说话时,尽量让笑容更加友善一些,“醒了小伙子?你晌午那会晕到林子里了,我看你应该是迷路了,就把你带回来了。”

男孩躲在爷爷的身后,紧紧地抓着爷爷的衣裳不敢吭声。

“我们就住在这林子里,不是坏人,你莫怕,”爷爷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有啥不舒服的地方没?”

穷山恶水出刁民。

熊澈始终记着父亲跟自己说的话,越是贫穷的地方,人心就越坏。

他警惕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在身上摸了一番,确定没有被开刀之后留下的伤口,才冷冷地回道:“我没事。”

“俺们没拿你的东西,”爷爷的笑容变得尴尬,把水杯放在床边后,指了下墙角的那把镰刀,“找着你的时候,你就那一把镰刀,别的啥也没有。”

熊澈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爷孙两个,警戒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们好像不是坏人。

见熊澈不说话,爷爷还在试着跟他沟通,“你不是村里的人吧?看你的衣裳怪贵的,是来山里玩迷路了?”

熊澈点点头,“嗯。”

“那你可走得够远哩,最近的花岗村离这儿都得有几十里地。”

淦,原来是走错方向了。

怪不得越走越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熊澈端起了那只杯子,铁制的表面有坑坑洼洼的凹痕,下面的黑色污垢许是粘了很久,已经擦不掉了。

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他也顾不得水里那奇怪的土腥味。

“我要怎么回去?”缓解了喉咙的干燥,熊澈说话的声音洪亮许多。

爷爷摸着小孙子的头,“你可以在这儿待两天,等大后天我们进城去,能捎你一程。”

熊澈又问:“要去花岗村吗?”

“路过那,”爷爷反问道,“怎么,你要去?”

熊澈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去花岗村。”

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他哪还有脸再见顾瑶?

算了,既然能离开这里,那就没必要再去见她。

熊澈:“不能明天就走吗?”

“明天城里不开集市,去了买不着东西。”爷爷解释道。

两天,还有两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想到马上就能结束这一场噩梦,熊澈放松地靠在墙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躺在被子上的顾瑶也关掉了窃听器绑定的,重新打开了昨天没看完的那一本《女人不是弱者》,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既然他选择退出,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那便可以彻底地放弃他了。

“姐,熊澈不会回来了是吗?”

黑暗中,楚潇潇那双眸子干净又明亮,轻柔的说话声很是好听,“你不去找他吗?就让他这么回去?”

顾瑶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他不想拍就算了,不强求,等他回公司我让文静给他解约就行。”向下滑动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是虐待你,等拍完节目回去后,你也可以换个人带你。”

躺在顾瑶身边,楚潇潇借着外面光亮打量着她的侧脸。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而顾瑶的美与他人不同,不单单是五官好看,连眼角眉梢都是旁人所没有的睿智和聪慧。

她也好想成为像顾瑶一样的女人啊。

想起自己当时拍戏时的经历,还有顾瑶对自己严苛的要求,甚至是这两天她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没有埋怨、没有厌恶,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看懂了顾瑶的用意,明白了顾瑶的良苦用心。

她做这么多,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过得更好。

“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宽容。”楚潇潇小声道。

顾瑶顿了顿,转过头时,正巧对上了楚潇潇眼神里的感激。

这次,她的眼睛里竟然没有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