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淡然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点鄙视和嫌恶呢？

这时候，村里来了几辆警车，一路从村头开到稻田外面的土路上。车上下来了几位警察，走在前面的那一位手里还拿着一副手铐。

“请问，哪位是齐晟楠先生？”走到导演跟前，警察一本正经地问道。

听到是来找自己，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那一副手铐，齐晟楠的心跳倏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放下手里的鱼，他用袖子蹭了一下脸上的汗，说：“是我，有什么事吗？”

警察朝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下头，走进了镜头中，在八千多万观众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拷在了背后。

“你涉嫌造谣罪，对顾瑶女士的生活造成了较大的影响，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齐晟楠：？？？

从真相爆出到警察赶来，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且听警察的口音，并不像是乡镇的小警察。

看样子，这一切都是顾瑶之前设计好的。

从发布消息到拘捕齐晟楠，每一步都在顾瑶的计划之中，至于目的……曾恪猜测，应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网络现实两端都不能兼顾。

齐晟楠吓得脸都白了，说话的音调也变得扭曲，“造谣，什么造谣啊？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警察见惯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懒得听他狡辩，回道：“听不懂就回局子里，调查清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直播还在继续，齐晟楠被逮捕的镜头又吸引来了一波观众。

考虑到对节目的影响，导演一个劲地对摄像师打手势，哪知道几个摄像师吃瓜吃得正香，根本就没注意到导演的挤眉弄眼。

“咳咳，直播先暂停一下吧。”导演清了清嗓子道。

“不用，”曾恪阻止了导演，反而坦然地让摄像头把事情的真相直播出来，“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既然警察来了，正好让大家也看一下最后的结果。”

结果？这算哪门子的结果？！

“我没有造谣，我造谣什么了？！”

齐晟楠试图挣扎，刚动了两下肩膀，旁边另一位警察就上前按住了他。

警察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用笔画了一下，完成流程后朝其他人挥了下手，有那么点缉拿罪犯归案后的架势。

“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局子慢慢说，要是清白的话，我们会替你做主。”最后半句话从警察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场面话。

清白？

听完那段录音后，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的清白。

——

傍晚，顾瑶踩着夕阳踏进了警察局的大门。

她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里面那件黑色的紧身裙衬得她身材极好，修长的腿踩在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上，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前几天的舆论仿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失踪了一整天，容光焕发的模样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憔悴，倒像是在美容院躺了一天，刚跑出来似的。

“瑶姐！”

看到顾瑶平安无事，楚潇潇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哭得很大声，“齐晟楠那个王八蛋！你差点就被他害惨了！”

只顾着哭了，她全然忘了顾瑶说过不能骂脏话的嘱咐。

顾瑶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地笑着，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身上的窃听器，我也不能拿到这么关键的证据。”

比起亲口承认的自白，任何照片和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年前，原主正是被那些捕风捉影的照片和莫须有的“事实”害得声名狼藉。

如今齐晟楠不打自招，非但说出了当年的事实，还说了自己歹毒的心思……除非他能证明自己人格分裂，否则就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瑶姐……”

看着楚潇潇和顾瑶抱在一起的样子，在旁边的段枫和刘萌鼻子发酸，也差点哭出了声。

“我没什么事，大家不用担心我了。”顾瑶向刘萌伸出了一只手，握上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阵阵温暖。

曾恪和导演正在协商节目直播的问题，暂停一分钟便是上千万流量的损失，他们必须考虑赞助商那边的问题。

顾瑶走到他们身边时，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轻薄的妆容不会太妖艳，豆沙色的口红显出她的气色很好。

不过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美了几分。

“真有你的，让潇潇把窃听器藏在内衣里，”曾恪戏谑地调侃了一句，不知是该夸她聪明好，还是说她心机深沉，“也多亏了潇潇，否则你这次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瑶勾了下唇角，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的笑：“齐晟楠太轻狂，我一开始只是怕潇潇吃亏，没想到会录到他的心里话。”

齐晟楠从开始直播就拿鼻孔对着人，不过几天而已就作出了许多事。

她料想到自己离开后齐晟楠还会作妖，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

听他们这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导演仿佛有种目睹高手过招的感觉，话里有话的交流让他这个段位的小垃圾听起来有点吃力。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导演问道。

顾瑶和曾恪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自然是起诉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节目的违约金还有代言的违约金，这些年他赚得钱，全都要吐出来。”

导演打量了一番她这身装扮，又问：“那你来这是为了……”

“直播啊。”

撩起鬓角的碎发，夕阳下，她的侧颜美得不像话，“他既然这么喜欢哭惨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哭给他的粉丝们看，看他们会怎么评价他的人品。”

回想起原主一年前，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次，她也要让齐晟楠尝一尝其中滋味。

单是把他抓起来太便宜他了，也便宜了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就是要通过直播，杀鸡儆猴，才能给那些想要对自己下手的人提个醒：不是什么牛马都能跟我斗！

因为还不是正式的逮捕，齐晟楠只是关在审讯室里接受调查。

“警察先生，我有一些私人的事需要处理，麻烦可以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吗？”

顾瑶微微颔首，说话时时刻拿捏着分寸，妥帖的礼仪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拿出手机，她道明了自己的目的：“我需要直播一段时间让网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放心，我不会暴露他在警局的细节。”

“这……”警员面面相觑。

在警察局工作多年，也见过不少明星和豪门。基本来这儿的人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态度傲慢得不行，若是不如他们的意，恨不得把警察局的屋顶掀翻。

很少会有像顾瑶这样知书达理的明星。

提前告知警察逮捕齐晟楠，把他关在审讯室，让他不得不接受这场直播……

导演这才知道，顾瑶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好吧，”警察收起了纸笔，面对顾瑶到位的礼节，他们也好声好气道，“完事了跟我们说一下。”

等警察离开房间后，顾瑶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的直播通道准备开始她这个账号的第一次直播。

房间里，齐晟楠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如今的他已然是被砍断了利爪的猛虎，空有一腔暴脾气罢了。

一天的时间，顾瑶的微博粉丝又暴涨了几十万，下飞机的时候还只有八十多万，这才几个小时就快突破九十万了。

直播刚开，就陆陆续续进来了几百个人，调整着直播的镜头，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人数就突破了一万。

“怎么？特地跑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齐晟楠看了眼镜头，低沉地哼了一声。

顾瑶瞧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道：“注意自己的言行，直播间里说不定还有你之前的粉丝。”

齐晟楠浑身是土，袖子胡乱地卷起，脚下那一双鞋右边的鞋带还开了，邋邋遢遢的样子毫无形象可言。

刚才警察的一番谈话，让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谎言被戳穿，粉丝也已经对他失望透顶，眼下他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齐晟楠蹭了下鼻子，即使知道自己说不定要面临几年的牢狱之灾，他的脸上还是写着不服，“没什么可注意的，我就这样，爱看看不爱看滚蛋。”

【破罐子破摔了吗？也不想替自己解释几句？】

【我真不想再看到他了，恶心死了，赶紧关直播吧。】

【造谣可是犯罪，一年前造谣了一次，现在又造谣一次，真是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脱粉了，这啥态度，啥叫我就这样了？】

【被戳穿谎言之前怎么不是这副嘴脸？嗯？】

【人都抓起来了还直播干嘛？痛打落水狗？！有点过分吧。】

【？？？有人要逼死你，你不报复回去还替他考虑要不要面子，您真是圣母啊！】

被镜头这么对着，齐晟楠像是被拉到外面游街一样，目光闪烁，总会不受控制地去看摄像头的方向。

“你找我到底是干嘛？就为了看我笑话？”齐晟楠烦躁地质问道。

说是不在意形象，可他还是会刻意遮挡自己的脸。他享受过被粉丝捧上云端飘飘然的感觉，但他不能够接受自己跌入谷底时，人人喊打的丑态。

顾瑶靠在桌子旁边，双手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你跟我道歉。”

光是揭穿他的恶行还不够，他欠自己，欠顾瑶一个道歉。

她需要让原主亲耳听到他的道歉，哪怕不是诚心诚意，她也要让齐晟楠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当着他粉丝的面，当着那些曾经骂过顾瑶的人的面，亲口还她一个公道，告诉他们，顾瑶是被愿望的。

“你真逗。”

齐晟楠一个劲在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如果我不道歉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给家长打小报告？我道歉的话，是不是就大度地原谅我了？”

“啪！”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顾瑶走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

“啪！”

齐晟楠话还没说出口，反手又挨了她一个耳光。

顾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两个耳光下去，打得他耳朵嗡嗡直响，甚至下颌都有点被打错了位。

将他的脸扳正，顾瑶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看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以为你还有开玩笑的资本吗？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说到底，齐晟楠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原主对他太仁慈。

要是一开始便是铁拳铁腕铁石心肠，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联合外人做出这样的事。

不服？那就把他打到服为止。

“你他妈……”齐晟楠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咚！”

这次他挨得不再是巴掌，而是一记沙包大的拳头。

……

淦！

这他娘的疼！

隔着一道门，就连外面的警察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想不到看着端庄大气的女人，动起手来的力气一点也不比男人小。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爽呢？】

【打！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必须打！】

【道歉不会？看来小学都没毕业啊。】

【诬陷人家这么久，还搬弄是非，让你道个歉都不愿意？打你都是轻的！】

顾瑶将他的脸再次扳正，一字一顿道：“怎么样？要道歉吗？”

连续挨了两个巴掌和一个拳头，齐晟楠有点头晕，完全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她宰割。

“对，对不起……”齐晟楠小声道。

顾瑶松开了手，一步步后退，让手机的摄像头可以拍到他道歉时的嘴脸，“大声点，我听不清。”

“对不起！”

顾瑶提高了一个八度，“对不起谁？”

齐晟楠闭着眼睛，彻底将自己最后一丝颜面也丢到了地上：“顾瑶！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满意了吧！”

屏幕的另一边，听着齐晟楠歇斯底里的道歉，赵一鸣的眉心拧成了一团。

输了，齐晟楠这步棋彻彻底底地输了！

本以为能把顾瑶彻底击垮，让她永无翻身之日，没想到……

靠在椅背上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才不过是个开始，齐晟楠被抓后还有更多棘手的事等着自己去处理。

“嗡嗡……”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顾瑶的直播。

赵一鸣睨了眼手机，是乔佳宁打来的电话。

也难怪，齐晟楠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她在国外也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

海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在大洋的彼岸，乔佳宁那边才不过是中午时分。

“你答应过我，会把顾瑶搞垮，现在呢？”她的态度傲慢，并没有把赵一鸣的情绪放在心上。

赵一鸣揉捏着眼角，“谁能想到楚潇潇身上有监听器？唉！也怪齐晟楠没脑子……”

“我不想听这些。”

不等他把话说完，乔佳宁就打断了他，“如果你们都拿顾瑶束手无策，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到顾瑶那些虚伪的关心……乔佳宁手里那根口红顿时断成了两截。

她心里清楚，顾瑶哪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过是在作秀罢了。

顾瑶？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臭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顾瑶曾经带过最坏的崽要回来了，最暖心的崽也要出来啦

——

明天开始恢复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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