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郭队啊,你怎么对他的牺牲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宫渡两只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很快又空空的,空到令人胆寒。
陈西雪有点怕,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空到彻底的目光,但是空旷深处,分明又藏着惊涛骇浪。
“这两天大家都炸锅了,说什么的都有,独独你,像个局外人一样。宫渡,你真的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吧?”陈西雪嘟囔道。
“他们?他们说什么了?”石化了一样的宫渡忽然醒过神来,声音短促地问。
陈西雪抖了一下,宫渡的样子既令她生畏又似乎令她暗中充满着期待。但她还是觉得他陌生,有点搞不懂他。于是又道:“我听铁小完和李东闽说,抓捕的时候,你在现场吓懵了。宫渡,你害怕我能理解,毕竟你是第一次遇到,要是我在现场,肯定也会吓懵的,但是两天过去了,你好歹得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说?!”宫渡差点将这话喷了出来。但是一想事件发生后,陈西雪一直陪护着盛冰,而且上级对郭涛的正式身份还没亮出来,陈西雪就已经开始反悔,宫渡觉得她已经够可以了,不能再伤她的心。
于是换了语气道:“都啥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说笑话!”
陈西雪委屈地说:“宫渡,不是我想说,也别怪他们俩,大家心里都很乱啊。”
宫渡忽然又无言。
是,真乱。
郭涛出事后,两位副局长紧急封锁了现场,大家似乎已经顾不上已被击毙的黄善龙,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到郭队这边。
后来,大约下午四点,省厅来了五个人。带队的是省厅经侦总队总队长李昊和副总队长聂青峰。仅从省里来人的规格,就足以表明省厅的重视程度。
现场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当时现场拉了好几道警戒线,进入警戒线内部的,除省厅来的五个人外,银河这边只有两位副局长。就连现场担任指挥的钟好,都没有资格进入。
随后,郭涛的尸体被带走,具体被运到哪,宫渡他们也不知道,极有可能是直接运到了省里。
到现在为止,关于郭涛的消息,仍然被封锁着。下面的人纵然议论纷纷,但也仅限于猜测,谁也不敢枉下结论。
但是,宫渡有强烈的预感,郭涛肯定不是他原来猜测的那样。郭涛这些年在银河的所作所为,肯定是为了某个使命,这使命绝对跟发生在银河的非法集资案有关。
但这些,他没法跟陈西雪讲。一切必须得等两位副局长回来,得等上面把郭涛的真实身份亮出来。
可宫渡等不了。
昨天晚上,宫渡再次审讯了韦光宜。在巨大的不幸面前,韦光宜终于承认,他在竹园当保安,就是做郭涛的眼线。韦光宜说,郭涛对竹园的怀疑已经很久了,但苦于拿不到证据,于是通过一个特殊关系,将他弄到竹园当保安。
但是石忠很狡猾,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木头的男人,内心里小九九其实很多,对谁都留有一手。韦光宜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赢得他的信任,不过,石忠对他也没有太大的怀疑。
韦光宜说,石忠很可能是黄善龙的人,石忠听黄善龙的,但表面上,石忠把自己伪装成廖健的人,只要廖健在竹园出现,石忠马上显得殷勤,对廖健鞍前马后,照顾得非常周到。但廖健是个怪脾气,有时高兴了,他会夸赞一番石忠,还会给他一点钱。廖健知道石忠好赌,几天不赌就手痒。廖健就成全他,给他赌资让他去过瘾。
石忠手气很臭,十赌十输,没一次赢过。
石忠一直想赢,但就是赢不了。
“他们肯定做了手脚,不会让石忠赢。”韦光宜说。
宫渡目前对石忠没兴趣,赌不赌的,也不想深究,追着韦光宜问:“郭队到底让你在竹园查什么?”
韦光宜结巴着,仍然不肯说实话。
宫渡彻底怒了:“韦光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捂着不说,难道你还嫌死的人不多?”
韦光宜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道出了实话。
“郭队让我盯着,九号别墅里来来往往是些什么人。”
“有没有重点盯防的?”
“有。”
“谁?”
“廖健。”
“他?”
宫渡忽然哑巴了。
原来郭涛早就盯上了廖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