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实说了一个日子，宫渡算了算，这个结婚的日子应该没问题，是在屈颖出生的前一年五月。

“那么孩子呢，屈颖到底是谁的孩子？”宫渡最终还是将问题回到了屈颖的身世上。

没想滔滔不绝讲了几天的梁文实突然没了这几天的“豪爽”，一脸无辜地看住宫渡，摇头道：“不，这个我真不知道，应该就是屈海波和林岳梅生的吧？”

宫渡呵呵笑出了声：“梁文实，你真会演戏啊，遇到不太重要的事，你讲个没完，一问及核心问题，你马上说不知道。”

“宫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不在工地上，跟苏凌风熟悉，也是后来的事，很多事都是他讲给我的。”

“梁文实你又说谎，你跟苏凌风根本不是后来才熟悉，你们两个是中学同学，又都是班上成绩比较好的。苏凌风跟吴月姝办酒席那天，你闹的最凶。你跟林岳灿，也是在他们婚礼上认识的。你最好不要忘了，你老婆是林岳梅的姐姐，林岳梅有啥事，会不跟她姐姐讲？”

梁文实的头垂了下去，感觉又被宫渡戳到了痛处。不过沉吟半天，他还是摇头，坚称对屈颖的身世，真是不知情。

宫渡再次追问一句，梁文实说：“宫警官你有所不知，我老婆活着的时候，跟林岳梅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她对屈颖，也不大上心。倒是有次逗孩子时她跟岳梅说，这孩子越长越跟她爸像，瞧这鼻梁，简直跟海波一模一样。”

“梁文实，你觉得你老婆说的是真话吗？”宫渡问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理解，尤其葛华明，近乎诧异地看住宫渡。

宫渡不在乎葛华明怎么看他，继续说：“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老婆在拿这话安慰她妹妹，恰恰这句话，证明你老婆知道，屈颖并不是屈海波的女儿。”

“不，这不可能。”梁文实的面相难看起来，整个人也显得比前面虚弱了许多。

宫渡没理他，继续道：“你说你老婆跟林岳梅关系不怎么融洽，这话倒是真的，不过不融洽的原因，恰恰就在屈颖这里。因为当年你老婆根本不知道，屈颖啥时怀的孕，啥时做的月子。作为娘家姐，她当然不开心，以为妹妹连这事都瞒着她，根本就没拿她当自家人。还有你，在这事上也一直耿耿于怀。当年你跟苏凌风开玩笑，还问苏凌风，不会真的给屈海波戴了绿帽子吧，气得苏凌风差点揍你，为此你们的关系还冷了半年。你说有没有这事？”

梁文实低着头沉吟半天，终于抬起头道：“算是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宫渡语气严厉了许多。

“有。”梁文实终于说。

“那就证明，屈颖既不是苏凌风女儿，也不会是屈海波的孩子。当年工地上，还有谁跟林岳梅走得近？”

梁文实有些发急地说：“宫警官，屈颖她真不是苏凌风的孩子，这点后来吴月姝也明白了，不然吴月姝不会变成这样。吴月姝知道当年冤枉了苏凌风，还在工地上捉奸，一直很后悔，变得絮絮叨叨，都快要成神经质了。”

“这点你讲的是实话，但你为什么不把屈颖真实的身世讲出来呢，你是不是答应了林岳梅，要替她守住一个秘密？”宫渡步步紧逼。

梁文实被宫渡一连串的发问逼得没了退路，但他还是近乎耍赖地说：“宫警官，屈颖真的是海波的孩子，我们大家都不要乱猜了好不？”

梁文实的话似乎感染了现场的人，葛华明已经对宫渡有了意见，眉头皱了又皱，就连最近一直支持他的陈西雪，也抬起头，非常纳闷地看住他，做纪录的笔衔在嘴里，脸上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宫渡知道梁文实在打感情牌，屈颖已经不在人世，这样追问她的身世，容易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错觉。

宫渡略略停顿一下，终于打出了一张牌：“梁文实你撒不了谎的，有件事你和你老婆比当年工地上所有人都清楚，屈海波根本没有生育能力。结婚前三年，在工地一场工程事故中，屈海波不幸受伤，伤了命根子。而且我再告诉你，我到医院查过，也找到了当年妇产科医生秦岚，还有护士方静，也就是李镇道老婆。方静说她记不清了，老秦主任却记得很清，当年林岳梅根本没去医院生产，是屈海波和苏凌风找关系，让她开了一张假的出生证明。”

宫渡这番话让审讯室所有的人都绿了脸，陈西雪看他的目光，由刚才的纳闷不解，变成现在的惊讶了。

梁文实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他还是坚持说：“宫警官，你说的这些，我真不知情。”然后就咬上嘴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