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下午还热得人冒汗，不敢露天里行走。转眼，倾盆大雨就来了。

宫渡刚刚参加完抓捕回来，雨淋了他一身。

绑架案有大进展。

经过半个月的密集侦查还有轮番式的心理轰炸，红薯女人赵春玲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赵春玲交待出，自己先后拿了袁牧野三万块钱，本来她想要五万，但袁牧野说不能给这么多，这么多他就赔了。后来袁牧野又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追加一万。

赵春玲女儿范欣欣交待，事发前那段日子，袁牧野常到她家来，来了就跟母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对她也特别好，她当优秀大学生的事，袁牧野已经报了上去，表格她也看到了。袁牧野还说，下个学期学校要抽调一批优秀学生，到基层搞社会实践，她就在其中。

这也是让她露脸的机会。

范欣欣特别想露脸。她直接跟钟好说，我不想平庸，不想一辈子默默无闻。我要出人头地。

钟好笑笑。一旁同时参加审讯的周喊雷也笑笑。

“那你想怎么出人头地？”钟好又问了一句。

范欣欣说，袁牧野不只一次向她表示，只要听他的，保证给她一个好的未来。在袁牧野反复诱导和各种诱惑下，她才跟袁牧野去了宾馆。

钟好又问她跟袁牧野究竟有没有其他关系？范欣欣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只说，一切都是袁牧野骗的。

钟好不再问了。这不是本案重点，钟好只想知道他们将林岳梅绑架后送往哪，后面还有什么计划？

赵春玲这面没扛住，交待出一个人：精神病院院长梁文实。

钟好马上将宫渡叫去。本来绑架案，钟好是不想让宫渡参与的。人的精力毕竟有限，钟好想让宫渡集中精力在李镇道一案上深挖。可是赵春玲交待出梁文实梁院长，钟好就不能不让宫渡参加。

因为最先对梁文实产生怀疑的，正是宫渡。

宫渡在调查苏凌风时，也反复问过苏凌风跟梁的关系。

“还真让你这小子说准了，姓梁的果真是共谋。”见面后钟好说。

“他不应该是共谋，我觉得很可能他是主谋。”宫渡说。

“理由？”

“我查过精神病院一些资料，尤其这些年病人流失情况，发现一个重大嫌疑，梁可能参与人口贩卖。”

“什么？”钟好惊大了眼睛。

“第一次说是南丙文家人去带走林岳梅，就是梁撒的大谎，他的目的就是借南丙文家人旗号，把林岳梅骗出去，然后贩卖掉。”宫渡接着说。

钟好又是一震。虽然他是刑侦队长，但对精神病院还有梁文实，却从没怀疑过。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猫腻。

“那你后来又说，去的人是苏凌风派去的，而且那个叫什么来的女秘书也参与其中，这怎么解释？”钟好顿了一会又问。这事宫渡跟他汇报过。他也一直按宫渡的思路往下走。现在宫渡突然又这样说，把他给搞懵了。

“事情共分两次，第一次也就是乔树根死的那天，我们在麻古坡上，是梁文实自己找的人。当时是高大姐通知我的。后来是苏凌风女秘书罗云燕听到消息，紧着又带另一波人去。当时没搞这么清，混淆了。”宫渡道。

钟好越听越糊涂：“等等，你说那个叫罗什么的，她咋知道的消息，又干嘛要带人去？”

钟好老是记不住罗云燕这人名。

“高大姐通知我时，同时通知了罗云燕。罗云燕是替苏凌风保护林岳梅。苏凌风给精神病院捐钱，也是想让梁文实好好照顾林岳梅，这点我已查清，不会有错，但苏凌风也没想到，梁背后还干这个。”

宫渡费了好大劲，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几个人的关系讲清楚。

钟好还是不敢太信，又问：“凭什么你要相信苏凌风，就不怕他装好人？”

宫渡想了想说：“以前我真是不敢信，但现在敢信。”

“理由！”钟好重重问出一声。从态度看，倒不是不满，而是想进一步核实。

他心里已经清楚，宫渡背着他，做了不少工作。此时的钟好，其实对宫渡是很赞赏的，这小子不只是思路跟别人不一样，精力更是充沛。查这么多，是需要时间的。他真不知道宫渡时间从哪来？

但又怕宫渡走错路子，所以钟好显得很谨慎。

“因为我了解了断桥案，知道苏凌风是一个背负着心理罪的人，他这些年，其实是在赎罪。”宫渡沉吟了一会，咬牙说。

钟好呵呵笑了，笑半天，重重给了宫渡一拳。打得宫渡咧嘴弯下腰来。

“老大您——”宫渡忍痛问出一声。

钟好笑得更猛：“你小子果然背着我做了不该做的事。”

宫渡脸上白了一阵，直起腰来。他还是没敢告诉钟好，断桥案卷宗是才看过的。从钟好“揍”他的态度，他知道，钟好没有怪他。相反，有一种鼓励在里面。

他暗自庆幸，没把老大的意图领会错。否则，今天有好看的。

这么想着，宫渡又道：“当然，这也不是我信任苏凌风的理由。对他这个人，还需进一步调查，此人有多面性格，一下两下很难判断出来。不过对他身边的人，我却信。”